許舒道,「我聽說黃爺最好此道,怎地,如此絕色,他也不心動?」
許舒適時將話題引到黃達發身上,圓臉青年張了張嘴,打個哈哈,「老兄,恕罪,那邊有熟人招呼,回頭再敘。」
說罷,一道煙去了。
許舒沒想到黃達發的威名如此可怖,在亂星峽谷都快成了禁忌。
許舒四處掃描,觀察著會場的整體布局,估摸著會場中心會設在何處,想提前尋個好位子,便聽一聲道,「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霎時,連天價叫出好來。
許舒定睛看去,道出此詩句的赤練魔女,儼然成了舞台中心,連同鍾甄在內的一干人,雖被罰酒,一個個甘之如飴,眾人看向赤練魔女的眼神中的欣賞幾乎完全不加掩飾。
許舒也怔怔盯著赤練魔女,心中泛起了嘀咕。
無他,這首詩,他太熟悉了。
昔年,他在春申參加高考。
高考第一場語文考罷,他和秦冰、蘇檸參加了一個午宴。
宴會上,東都來的貴人費老問起了語文卷上的集字題。
題曰: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春風又()江南岸,明月明年何處看。
題目要求的正是填出空缺一字。
許舒記得前世讀過此句,原文正是赤練魔女誦出的那般,將春風又綠江南岸,換成了「此生此夜不長好」。
當時,他誦讀出原文,費老高聲叫好。
(此細節見卷一13章)。
雖說,高考題,世人共知,不足為怪。
但許舒改掉了春風又綠江南岸,知道那句「此生此夜不長好」,也只有當日參加宴會眾人。
此刻,赤練魔女竟誦讀出了「此生此夜不長好」,怎不讓許舒不好奇。
當下,許舒調轉腳步,朝那處涼亭行去。
還未行到近前,許舒便弄明白眾人在玩集句的遊戲。
來這個世界越久,許舒越覺得這個世界像縫合怪。
明明歷史已面目全非,但一些殘章斷句,分明是前世所見。
比如那個春風又()江南岸。
雖說缺了一字,但這等名句,在他前世,只要不是九漏魚,就沒有不熟知的。
一開始,許舒還會將這些殘障斷句當個線索,仔細探究是否有別的穿越客造訪此界所留。
後來,見識的這樣的殘句多了,他也就麻木了。
據他猜測,既是同樣的文字,幾千年下來,無數文人,總有巧思相同,寫出個別同樣的句子,不足為怪。
這會兒,涼亭中擺著一個三尺高的銅壺,銅壺中插著不少半指闊的竹簡。
竹簡上錄著的正是一些殘句。
具體玩法是,擇一人作提調官,負責抽取銅壺中的竹簡,答題者要麼補全竹簡上殘句所缺字詞,要麼以竹簡上的句子為線索,填補下句。
並無標準答案,全憑各人才思。
一題可由多人作答,憑提調官或眾人公論,將答案論等次。
適才,赤練魔女誦念完句子,眾人皆飲酒、叫好。
顯然,是赤練魔女作出了優秀的回答,折服全場。
看著赤練魔女梨渦淺笑,眼神迷離,魅惑天成的樣子,許舒心頭疑雲乍起。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改變策略了,寂寂無聲,暴起發難,固然是一種策略。
但行高於人,萬眾矚目,未嘗不是接近核心人物的快速法門。
當下,他闊步朝涼亭行進,才到近前三丈,便被兩名青衣男子阻住去路。
這時,身著白衣的大鬍子提調官正抽取一枚竹籤在手,高聲念道,「桃李春風一杯酒!」
眾人正沉吟間,許舒脫口答道,「江湖夜雨十年燈!」
刷的一下,涼亭中眾人皆朝這邊看來。
「好句!好句啊!」
大鬍子提調官高聲道,「好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燈,落拓江湖,風塵不羈的意境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