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死敵,他連岷山劍宗的門都進不了,所以他的確拿不到岷山劍宗的功法。」
丁寧對她從來沒有什麼隱瞞,只是她平時不想多問而已。
所以他只是簡單的回答:「是的。」
長孫淺雪平靜下來,問道:「若是順利,你進入了岷山劍宗,我的修行怎麼辦?」
丁寧也平靜下來,至少他的聲音也開始顯得很平靜:「這我已經考慮過,所以我的計劃里,進入岷山劍院選擇的本來就是第二種方法。外院通過大試進入岷山劍院,不算是真正的岷山劍院弟子,只有有限的時間能夠進入岷山劍院劍山學習的時間,不會像真正岷山弟子一樣,一定要到達真元境之後才能出山門。所以不會影響你我的修行。」
長孫淺雪便不再多問,繼續朝著屋內走進,同時說道:「我在床上等你。」
長孫淺雪不再多問,只是說了這一句。
這是一句讓人遐想,十分曖昧的話語。
然而在這間瀰漫著酒氣的鋪子裡,這句話每天都幾乎會出現,這樣的話語,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曖昧。
唯有兇險和肅殺。
丁寧和以往一樣,整理好床褥,在床的內側躺下。
長孫淺雪在他的身側平靜的臥下,髮絲里的所有水滴,便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絲絲天地元氣震飛出去。
又有風雪開始圍繞著他和長孫淺雪飛舞。
突破了上次的關隘,長孫淺雪最近的修行已不存在什麼危機。
他已經不需要通過強行觸碰她身體上的竅位,強行灌入真氣的辦法來幫助她修行,更不需要再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身體。
然而今天白天到夜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一切也比計劃中的快了太多,那些原本顯得很遙遠的人和事,卻是如此清晰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看著黑暗裡和風雪裡長孫淺雪的側影,他突然很想要擁抱她。
然而他知道,如果在此時擁抱她,她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
所以他只有在風雪裡凝望著她。
在他的眼光里。
他和她的身體,只有短短的一尺距離,然而卻像是隔著無數重的山河,隔著生和死的距離。
……
同一時間,夜策冷行走在監天司里。
她經過一條長長的通道,走向監天司最深處的一間房間。
通道兩側都點著油燈,在她走過的時候,紛紛熄滅。
她在黑夜裡行走。
然而她身上的白色裙衫,還是和趙斬所說的一樣,似乎和這黑,和長陵的灰,有些格格不入。
最深處的房間裡,有很多厚重的垂幔。
重重疊疊的垂幔不僅像個迷宮,可以在有敵來犯的時候,讓敵人無法輕易的發現她的身影。同時,重重疊疊的垂幔,也可以遮掩住很多氣息,甚至讓強大的修行者的念力,都無法透入。
垂幔的中心,有一個圓形的軟榻。
軟榻的前方,放著一個始終保持著微沸的藥鼎。
「噗」的一聲輕響。
一口鮮血從夜策冷的口中毫無徵兆的噴出,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裙和身前的地面。
然而她臉上的神色依舊顯得平靜而強大。
因為她知道長陵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死去,她必須在所有人面前顯得強大。
唯有強大,她才能好好的活著。
她面無表情的往前方走去。
一股晶瑩的水汽跟隨著她前行。
她身上的猩紅和地上的血跡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全部消失。
她平靜而自信的坐在軟榻上,揭開了身前的藥鼎。
滾沸的深紅色藥液里,煮著一顆金黃色的鰲龍丹。
她送了數勺藥液入自己的口中,緩緩咽下。
她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似乎有些痛苦,然而在下一瞬間,她臉上的神色便再次變得平靜而強大。
第二十九章 生死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