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對的信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信心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是另外那三朝共同的敵人。
兩岸的山中遠遠的響起一聲猿鳴,然後又急劇的消隱,似是遠遠的逃開,這一聲尖鳴,讓元武皇帝眉梢微動,停止了思索。
他向後招了招手,說道:「黃司首,你上前來。」
先前一直恭立在甲板一側,看著兩岸險惡山林的黃真衛微微一怔,旋即走到元武皇帝的身後,略微差了兩個身位。
「與我並肩。」元武皇帝背負著雙手,沒有回頭看他,卻是說道。
黃真衛深吸了一口氣,他感到震驚,但是卻沒有說什麼,走上前,位於元武皇帝右側,和他平排而立,看著前方險灘上的浪花拍打著礁石。
「你是我選擇的人,我讓我的老師教導你,嚴格意義上而言,你便是我師弟。」元武皇帝緩聲說道:「我之所以選擇你,只是因為你是真正的國士,真正知道和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王朝變得更加強盛,讓這天下的萬民將來能夠更好的安居樂業,你是整個長陵最純粹的忠誠於我的人。」
黃真衛微頷首感謝元武皇帝的稱讚,但心中卻是忍不住想到,自己在聖上的眼中是最忠誠他的存在,那難道兩相和皇后,還有自己的老師,都不算最忠誠他的存在麼?
「你一定有些奇怪,我為什麼喊你上前,和我並肩而立。」
元武皇帝的眼睛看著已經不遠的鹿山,對著身旁的黃真衛說道:「這是因為再強的帝王,他首先也是個人,他也有著自己的情緒。」
黃真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微臣不明。」
「自我登基前三年,整個大秦王朝,便已經沒有人再敢和我並肩站立。」元武皇帝緩緩的說道:「本來這種場合,這樣的盟會,我的身邊應該會有不少人和我一起並肩而立然而他們卻太過偏執,最終只剩下我一個人單獨的站在船頭,帶著大秦王朝往前行走。從我登基前三年,我便成了寡人。」
黃真衛的呼吸微頓,他溫和儒雅的面容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心臟卻都微微地緊縮了一下。
他知道聖上此時的感懷只是因為懷舊和響起了過去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這種懷舊里到底包含著什麼樣的真實情緒。
「寡人讓你上前,便是想要你在這鹿山會盟和我並肩而戰。」
元武皇帝沒有看他,只是不知道是嘆息還是讚嘆般輕聲說道:「這一次盟會過後,寡人便成為了真正的寡人。」
黃真衛的眼眸中驟然透出前所未有的震驚神色。
寡人成為真正的寡人,這句話聽上去很拗口,然而他聽著這句話,再聽著元武皇帝一改之前的稱呼,開始始終自稱寡人,他卻是極其清晰的感覺出了其中的真意。
對這即將到來的鹿山盟會,聖上竟然擁有如此強烈的自信?
天空裡有一道黑光落下,近了卻是一隻羽毛皆黑的蒼鷹。
這隻蒼鷹落在一名黑甲將領的臂上,這名黑甲將領從它腳上縛著的小金屬筒里抽出了一卷密件,然後遞給了身旁一名身材異常肥壯的男子。
這名身材異常肥壯的男子渾身散發著無比霸烈的氣勢,便是長陵另外一名舉足輕重的存在,橫山許侯。
許侯上前幾步,腳步震得整條大船都震動起來。
「第一個登鹿山的是楚皇,楚皇在鹿山祭天,定立驪陵君為太子。」
看過密件的徐侯站在元武皇帝的身後,輕聲說道。
「第一個登山的是楚,第一個亡的也必定是楚。」
元武皇帝絲毫不覺意外的傲然一笑,他接著緩聲道:「這和楚皇的老邁和誰接替皇位無關,一個太過依賴外物的皇朝,修行者自然會失去本身的精神。大楚出得了真正的制器大匠,卻出不了真正的修行大宗師。」
橫山許侯霸氣的一笑。
在此時各朝之中,大楚王朝還隱然最為勢大,然而即便是在他的眼裡,大楚王朝也是最弱的對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