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的人選,其後又碰上天子還洛、關中變法,以及兒子降生等大事,就把這事兒給耽擱下來了。
如今裴嶷提議,此事不可再緩,必須得趕緊往「公來營」中派駐司馬,並且這位司馬還不能空身上任,你得給他幾百可靠的兵卒護衛,以免被蘇峻輕易架空嘍。
裴該不禁捻須沉吟:「命誰為好?」
他考慮了兩三天,才剛有點兒想法,王貢又一封密報傳到了。報中首先說蘇峻奉了卞壼之命,已然揮師東去,基本上拿下了整個城陽郡,進而青州大儒鄭林奉東萊郡守鞠彭之命前來聯絡,可是鄭林離開「公來營」後不久就失蹤了……懷疑為蘇峻所害。
裴該又召裴嶷來商議,裴嶷不禁大吃一驚,說:「蘇峻怎敢如此跋扈,竟害名儒!此事確實否?可命王貢查實了來報!」
裴該瞥一眼裴嶷,心道前天聽說蘇峻搶掠百姓,你貌似並不當一回事兒嘛,怎麼如今他只是「可能」殺了一名儒者,你就這麼吃驚,甚至於相當的惱怒?果然是屁股決定了腦袋。
鄭林何許人也?《晉書·儒林傳》裡有他嗎?實在沒啥印象了……
於是便道:「蘇峻本籍東萊,則於青州之儒,豈有不禮敬之理啊?且鄭林為鞠彭奉書於峻,若有舊仇,必不敢來,若無宿怨,蘇峻何故要謀害之?王貢前報,似頗可信,此報則純出臆測了……」想一想,又說:「不如行文蘇峻,言我欲召鄭林入關,教學興儒,命其訪察,且看他如何答覆。若果為彼所害,言辭中或可窺見端倪。」
裴嶷點頭:「此計甚好。」隨即就說:「則往『公來營』委派司馬之事,不可再緩了。」
裴該心說我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只好先試用一段時間再說,且看那人是否能夠孚我之望吧。便即下令:「喚鐘聲來。」
鐘聲鍾艾華自從在龍首原勸諫過裴該,裴該讚賞其人「忠直」,便即召入幕中為賓。這人能力如何,可以考察,但他敢以卑微之身,直陳「裴公不忠」,這份膽氣是值得肯定的。關鍵這件事兒很快就傳了開去——鍾艾華本身自然不會隱瞞,而且圈外還有大群同來的士人在等消息呢——若於此時任用鐘聲,則必示人為裴公事君以忠、待士以誠,而且善納諫言不是?
結果鐘聲入幕,做了幾個月的低位令史,通過觀察,裴該發現他不僅僅賊大膽而已,也不是光會種地,本身的見識和實務能力也都可圈可點。尤其鐘聲對於裴該各種新政,起碼錶面上是舉雙手贊成的,也在自己工作範疇內,不遺餘力地加以推進,就此很快得到晉升,任為舍人。
裴該想往「公來營」派司馬,考慮幕中人選,要麼能力未足,要麼自己捨不得撒手,或者出身太低,恐怕壓不住蘇峻。只有這個鐘艾華,能力也夠了,也沒有必須留在長安的必要,加上雖是庶流,終究出身潁川鍾氏,倒勉強可以備選。
本來還打算多研究研究,再仔細考察一下鍾艾華的,可惜時間不等人,蘇峻都已經殺到青州去了,若不趕緊加以約束,說不定他就真在青徐間割據稱雄啦!故此,只好讓鍾艾華先試一試了。
於是召來鐘聲,說明事委,詢問他的意向。鐘聲一口答應,說:「明公若有所命,即千萬里,聲必不辭!」裴該便問:「卿於我軍法,可熟稔否?」鐘聲說我熟啊——「曩日奉命屯田,雖為民屯,亦以兵法勒束,故明公之令,聲皆可背誦。」
就此一口氣不停頓的,把軍法條目背誦了一遍,裴該挑幾條問他,也都回答得頭頭是道——看起來是吃透了。裴該這才把王貢先後兩奏遞給鐘聲,對他說:「卿此去任營司馬,當勒束蘇峻,嚴明軍紀,勿犯我法,且就此二事,可徐徐探訪之,以辨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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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領命之後,帶著三百健卒,匆匆離開長安,啟程東向——這三百兵大多出身司、兗之間,沒有一個徐州人,方便往「公來營」里摻沙子。
可是等鐘聲氣喘吁吁的,終於跑到東莞的時候,卻聽說蘇峻已經撤兵回返,退駐城陽了。
且說蘇峻在廣固以南逡巡了將近十日,始終找不到曹嶷的漏洞可鑽,又沒有決心用手頭這並不充足的兵力去硬撼城防,正在進退兩難之際,曹嶷倒主動派來了求和的使者。
蘇峻就
第二十四章、杯弓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