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稅收風暴,可以說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雖然那些官員和大財主們都已經想到,在這場風暴中,較比往年,他們肯定是會有一些損失的,畢竟稅務司在東京汴梁的惡行,他們是了如指掌。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損失的如此慘重,而且潰敗的如此迅速。
在整個過程中,他們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從最初的防止損失,但後來的散財保命,他們只是在一味的防守。
也並沒有像之前一樣,他們動用職權去反擊公檢法,去給公檢法製造混亂,甚至都沒有一道彈劾稅務司的奏章送去京城。
因為他們沒有想到,稅務司能夠掌握到這麼多證據,那他們當然不敢大張旗鼓去告狀,如果這事吵到朝廷去,估計他們會死得更慘,到底皇庭還是講法的,並不涉及新政,但朝廷是要講行政法的,到時不是讓他們回家,就是讓他們去瓊州伐木。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場手段和實力的比拼,最終是他們技不如人。
這與王安石變法可是大不一樣。
王安石的新政是求變,變中求財,簡而言之,就是變著法求財,這就給予不少人反擊的藉口,他們就敢製造混亂,以此來阻擊新政。
但是公檢法可不是求變,而是只求打擊違法行為,維護治安安定,故此不管是公檢法,還是稅務司,他們在執法的過程中,並沒有動搖這些上層人士的特權,從某種程度而言,他們還在捍衛這些特權,他們只是打擊特權外的違法行為。
這使得那些特權人士,只能隱藏在暗處,但很可惜,都被稅務司給一一揪了出來。
只要揪出來,那他們也只能認罰。
但還是避免不了哀嚎遍野,這些財主出來之後,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經保住,頓時又憐惜自己的小錢錢,不禁是悲從中來,哭的是那叫一個悽慘,而且只能自己躲在被窩裡面哭,因為因為他們現在是誰也不敢相信,全都是壞人,全都是壞人。
其實每年的收稅期,都會如此,只不過今年比較特殊,眼淚從普通農夫臉上轉移到了大財主臉上。
當然,對於他們而言,也只是輸掉一個回合,並沒有輸掉整場比賽,他們並沒有忘記當下的主旋律是司法改革與公檢法之爭。
於是他們催促著稅務司趕緊將去年總稅入的賬目交給官府,正好那邊大勝的稅務司,也是都急於分贓,放大假,在這一點雙方是一拍即合。
傍晚時分。
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背著一個包袱,來到一個山腳下的一間農屋前面,他們站在門前,左右瞄了兩眼,然後輕輕敲幾下門。
咚咚咚!
「誰?」
裡面傳來一個很謹慎的聲音。
「老高!」
那男子道。
過得片刻,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來。
男子入得屋來,只見裡面站著兩個模樣有些像似的漢子。
二人正是稅務司從洛陽府獄救出來的專業人士,富遷、富臨兩兄弟。
兄弟人二人是不約而同地打量著老高肩膀上的包袱,神情顯得非常忐忑。
就這小包袱,裡面能裝啥?
金子?
看著也不太像啊!
癟癟的。
喚作老高的男子,瞧他們二人一眼,將肩上的包袱放下,打開來,將兩個小簿子放在桌上。
「這是啥?」
富遷瞅著那簿子,神情很是忐忑。
那老高道:「這就是馬家解庫鋪的飛錢戶頭,稅務司已經將你們的獎金全部存入其中,你們兄弟在此次查稅中,表現的非常出色,為稅務司獲得關鍵證據,根據規定,一人將得到五千貫。」
雖然就他們兄弟盜取的賬目,就價值十幾萬貫的罰金,但是光憑他們兩兄弟,也是不可能搞定一切的,還有很多專業人士,在為他們提供線索,比如說監視人員,又比如說經驗老道的稅吏,還有一些擅於計算的賬房,等等。
總而言之,這稅務司的幽靈部隊,其實是一個個專業小團隊組成的,也許這些團隊成員都相互不認識,但他們只需要做自己擅長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