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忍住。
夏竦聽出夏思菱語氣中的冷漠,沉默片刻道:「菱兒,你我父女最近生分了很多,你和爹爹說話的語氣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爹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便是你了,你為何要跟爹爹對著來?爹爹實在是想不通,爹爹哪一點對你不好了?從小到大爹爹給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的也是最好的,爹爹變著法子的讓你高興,可是你如今便是對爹爹視同路人麼?」
夏思菱低聲道:「爹爹說哪裡話來,女兒何曾對爹爹視同路人了;女兒會遵守諾言,一輩子呆在爹爹身邊伺候爹爹,您不要多想。」
夏竦被夏思菱的態度激怒了,咬牙道:「哼!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一個外人跟爹爹對著來;那蘇錦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的為他庇護?你可知道,你賓華表兄十之八九便是死於他手,還有玉璋樓中他竟然公然帶人滅了我夏家二十多口的性命,你竟然還提他隱瞞!你一定是怪我將你看管在這樓上,心裡也在怪爹爹不念父女之情,但是你又何曾考慮過爹爹的感受?」
夏思菱面色發白,輕聲道:「爹爹,女兒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女兒從未將那人當做我的表兄,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就憑他做的那些壞事,還險些侵犯了女兒,他便是死一百次,女兒也絕不動容。還有您說的玉璋樓中的那些人,女兒不是傻子,那些人做了多少壞事?替你害了多少人命,女兒心中跟明鏡似的;那晚柔娘撞柱暈死,那伙禽獸居然還要侮辱柔娘的身子,一個個都是死有餘辜之人,有人殺了他們,那是替天行道了。女兒倒是想問爹爹,為何要和這些禽獸為伍?枉自落了自家的聲譽。」
夏竦怒喝道:「住口,這是你一個女兒家所關心的麼?你每日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然不懂世間的風風雨雨;爹爹辛苦支撐家業,何其艱難?這世間的艱險你有怎會知曉?世間之人看上去都是純良之輩,滿嘴的仁義道德子曰詩云,可心中一個個如狼似虎一般的兇殘,稍有懈怠你爹爹便死無葬身之地,爹爹要想不為人所傾軋,便只能比別人更加的兇狠,他人為狼我便為虎,這便是弱肉強食之理,你又懂得什麼?」
夏思菱咬著下唇道:「世間之事女兒確實不太懂,但女兒接觸的人卻並非如爹爹所言皆是虎狼之輩,人間自有真情在,爹爹說的怕也不盡然。」
夏竦冷笑道:「你以為都是純良之輩,你以為你心中的如意郎君蘇錦便是個好人麼?告訴你,他比爹爹更加的兇殘,你只是沒看清他的本質罷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是生在貧苦之家,每日為三餐飲食生計發愁,瞧你還有這些多閒愁野恨去。」
夏思菱倔強的昂起頭道:「只恨女兒出生不由自己,女兒倒甘願身為貧家女,也好似現在被親生父親關在宅中當作囚犯看待。」
夏竦怒喝道:「住口!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不孝,妄為人子,幫著外人對付爹爹。」
夏思菱嘆息道:「爹爹,你聽女兒一句吧,好好的在朝廷當官,過幾年讓七娘八娘給爹爹生個子嗣繼承家業,莫在和人爭鬥不休了;世間人哪有您認為的那麼壞的,聖人云:君子看來,天下滔滔皆為君子,這一切都是您心裡的鬼怪作祟,您一旦對人友善,別人定然會千百倍的報答您。」
夏竦怒極反笑,罵道:「不孝之女,竟然教訓起爹爹來了,你是說爹爹是小人麼?小人眼中天下人皆為小人,莫以為爹爹不懂你的反語;也罷,爹爹今日跟你把話挑明了,你乖乖的給我在家中樓上呆著,哪裡也不准去;明日爹爹要去霸州巡視邊境防務,需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吃飯睡覺,七月里皇上遴選秀女,爹爹會將你送進宮去伺候皇上;你若還是我夏家的女兒,還顧念一丁點父女之情,便替夏家做些有貢獻之事。」
夏思菱大驚失色道:「什麼?進宮?女兒寧死不去。」
夏竦怒喝道:「可由不得你,自小慣壞了你,今後你別想爹爹再遷就與你。」
夏思菱噗通跪倒在地,哀求道:「求爹爹開恩,莫送我去宮中,一入宮門深似海,女兒可不想一輩子老死在宮中。」
夏竦拂袖而起,斥道:「胡言亂語,入宮為妃乃是舉家榮寵之事,此事已經決定,再無更改。」
夏思菱癱倒在地,渾身無力,眼睜睜的看著夏竦氣呼呼的出了房門,外邊傳來夏竦吩咐婢女婆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