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慶殿邊的甬道往御書房而去。
御書房內,趙禎盤腿坐在暖炕上看著奏章,一名嬌媚的妃子在身邊替他沏茶點香整理奏摺,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簾幕外內侍總管黃培勝的聲音響起:「皇上,樞密副使張堯佐大人和知制誥刑部侍郎韓絳大人來了。」
趙禎抬起頭道:「請他們進來吧。」
簾幕掀開,張堯佐打頭,後面跟著身材修碩的韓絳,兩人帶著一股寒氣進了屋子,低頭向趙禎和那妃子行禮:「參見皇上,貴妃娘娘。」
趙禎微笑放下手中奏章道:「來了啊,來人,賜坐。」
那妃子啟齒笑道:「叔父,家中一切可好,嬸娘身體如何了?」
張堯佐屁股剛挨上錦凳,聞言趕忙起身道:「多謝娘娘關心,內人身體尚可,都是陳年老疾,也去不了根兒,一到天寒之時,哮喘便嚴重些,也無大礙。」
張貴妃道:「好生的將養,我命人送去的長白老參可要記得熬著喝才是。」
張堯佐道:「記著呢,多謝娘娘關愛。」
趙禎微笑的看著這一切道:「朕好生的羨慕,愛妃對朕都沒對你家夫人這麼上心呢。」
張貴妃嗔道:「皇上不講良心,臣妾對你還不夠好麼?」
張堯佐和韓絳不敢說話,皇上和妃子調笑起來,讓他們有些尷尬。
趙禎也覺得有些不莊重,咳嗽一聲,溫言道:「兩位愛卿要求單獨見朕,可有什麼要事要說啊?」
張貴妃道:「臣妾告退吧,你們談國家大事,臣妾在這裡不合適。」
趙禎沒說話,張堯佐倒擺手道:「娘娘不必移動,雖是國家大事,也沒什麼不能讓娘娘知道的,娘娘聰慧,也許能提些主意呢。」
張貴妃看了趙禎一眼,見趙禎沒有特別的表示,便將屁股落在軟榻上不動了。
「皇上,臣分管北房之事,近來聞聽到不少風聲,心中不吐不快,所以今日想跟皇上說說。」
趙禎微笑道:「說吧,又從哪聽到風言風語了?這幾年你聽到的風聲可不少啊,朕的耳朵里都快塞滿了。」
張堯佐如何聽不出皇上話語中的揶揄之意,尷尬道:「皇上交代臣注意意內外風氣,臣豈敢不盡心竭力,這一回和以前的事情不同,臣覺得很是嚴重。」
趙禎笑道:「哦?」
「臣得到消息,夏國近來頗有些動作,自皇佑三年春開始,夏國便大肆擴充軍隊,訓練士卒,如今兵力已經擴充至四十萬之眾,幾乎和慶曆年間的總兵力持平……」
趙禎皺眉道:「這件事你不是早已說過了麼?朕記得去年你便提過此事,朕也曾召來夏國使臣前來詢問,夏國練兵是為了防備吐蕃和回鶻滋擾,蘇錦不也說的很清楚麼?夏國能抵擋住回鶻和吐蕃的滋擾,也變相的為我大宋省下兵力財力,這是好事啊。」
張堯佐道:「可是臣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臣親自派人去查探,發現夏國和回鶻吐蕃之間並無糾紛,非但如此,這三國之間互通商貿,交往甚密;更可氣的是,夏國拿我大宋出口的鐵器高價賣於回鶻吐蕃兩國,還出口上等良馬給他們,這兩國趁機擴充軍力,如今已經小有氣候了。」
趙禎一驚道:「此話當真?」
張堯佐躬身道:「臣豈敢造謠,這都是臣派去的密探親眼所見,蘇樞密當初要開禁鐵器礦產的對夏貿易,臣當時是極為反對的,但最終朝中支持之人太多,臣也無力阻攔,皇上當時也是無奈,當初我便知道會壞事,果然,如今出岔子了。」
趙禎皺眉道:「我大宋對夏國恩寵優惠,夏國不至於敢有何企圖吧,是不是其中別有隱情?」
張堯佐嘆道:「皇上啊,關乎社稷安危,可不能大意啊,我大宋息兵方數年,國力雖有所恢復,但如果西北三國有所企圖,假以時日合百萬之眾作亂,應付起來可不容易;如今我大宋富庶強盛,但越是富庶便越是會引他人垂涎,夏人出爾反爾早有先例,李元昊當年不也曾言辭旦旦的說和我大宋永接百世之好麼?後來如何?還不是悍然背叛麼?所以蠻夷之族說話,斷然當不得數的。」
趙禎微微皺眉,想了想道:「那依你之見,當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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