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刻意瞄準壺耳。
全神貫注,心無雜念,一種奇妙的感覺生出,箭矢朝著壺耳飛去。
劃出優美的拋物線,準確落進左耳,穩穩噹噹插在地上。
貫耳,十分。
「好準頭!」鄭泓覺得朱銘很有潛力,以後可以經常一起玩。
等白崇彥也投壺完畢,鄭泓分數第一,朱銘分數第二,李含章分數第三,朱國祥分數第四。
白三郎君被眾人笑鬧著,接連罰酒好幾杯。
幾輪投壺之後,直喝得酒酣耳熱,白崇彥站起身來,帶大家去參觀自家的制茶作坊。
作坊就在水潭附近,今早採摘的茶葉,已經在開始陸續蒸製。
茶戶們忙不過來,山下村民也來幫忙,坐在一起挑揀茶葉,把不同檔次的茶芽分批裝好,然後打來潭水清洗乾淨。
白家大郎白崇文,上午在茶山監督,下午又來作坊指揮。
此人雖然性情古怪,但做事卻極為認真,而且喜歡親力親為。
他熱情接待三弟及其朋友,帶著眾人參觀制茶流程,甚至不厭其煩,詳細為大家講解其中訣竅。
參觀完制茶作坊,朱國祥提出要去看地,確定具體購買哪些土地和山林。
望著三弟越走越遠,白崇文的表情瞬間陰沉。
他已經知道三弟買筆的事情,六十貫買一支筆,父親竟然還答應了。
家裡的產業,都是他在負責,每一文錢都有他的心血,就這樣被三弟胡亂砸出去。
還有三弟每年讀書,也是花錢如流水。
進士能有那般好考的考不上進士,舉人屁用也沒有,無非面子上光彩些。
但這面子是三弟的,跟他白大郎沒半點關係。
甚至,還要送出十畝山地、十畝山林——白崇文還不知道,朱家父子已經拒絕贈送。
白崇文一肚子怨氣,他覺得父親老糊塗了,立馬早死了才好!……水潭通過溪流連接漢江,挨著小溪的山地,白家是不願意賣的。
白崇彥在一處山坡站定,指向東邊說:「從此地往東,兩位看上哪塊地,儘管拿去便是了。
灌溉之時,任憑取用溪水,不收分文水錢。
但不可到潭中打水,潭水要用來蒸茶,被糞桶污了實在可惜。
」朱國祥肉眼估測距離,白家能賣的土地,離小溪最近的也一里半。
而且沒有引水渠,灌溉用水,得肩挑背扛。
越往東邊走,山路越陡峭,耕地也越零散,受到地形影響,小塊耕地甚至只有幾平方米,最平坦寬闊的也就幾平方丈。
沒有什麼挑選的餘地。
朱國祥懶得再細看,隨口說道:「就從這裡算吧,東邊山地和山林全買下,總共算足二十畝為止。
」白崇彥轉身對家僮說:「把曾大喊來。
」曾大是住在潭邊的茶戶,緊趕慢趕從制茶作坊跑來,欠身站在旁邊聽候差遣。
白崇彥吩咐說:「俺要賣地,這些都是誰家佃耕的,一塊地究竟有多大,你全部仔細道來。
」曾大如數家珍道:「這塊是袁二家佃的,有一丈三(約5平米)。
那塊是劉家嬸子佃的,只有八尺。
那塊是……」「記下來。
」白崇彥對家僮說。
家僮隨身帶著紙筆,當場飛快記錄,湊足十畝方才停下。
白崇彥又派出奴僕,在賣出的地皮邊界,各打上幾根木樁做記號。
一切搞定,白崇彥說:「元璋兄……」「還是叫我朱兄吧。
」朱國祥實在聽不慣這稱呼。
白崇彥也沒有多想:「朱先生,剛才圈出的山坡,肯定超過了十畝,估計十五畝都有剩餘。
耕地之間,有許多不能種地的,長著雜樹和荒草,按慣例佃戶可以砍柴。
」「我們不會壞了規矩。
」朱國祥做出保證。
曾大高興道:「俺謝過朱相公。
」也就是說,超過十五畝的山地,名義上歸朱家所有。
但其中五畝多的荒坡,朱家沒有處置權,那是留給佃戶砍柴的。
接下來還要購買山林,雙方都懶得丈量,估摸著十畝面積做標記。
回到碧雲亭,白崇彥親自撰寫合同,雙方簽字畫押便算完成。
朱國祥拱手道:「三郎君,買地錢改日送到府上,今天我先跟佃戶說說事情。
」「請便,時候不早,俺也該下山了。
」白崇彥說。
之前滿山轉悠,小屁孩白祺已經累了。
朱國祥讓孩子坐在亭中,囑咐道:「你在這裡等著,不許亂跑,頂多一兩刻鐘就回來接你。
」「好!」白祺乖巧點頭。
父子倆帶著佃戶曾大,重新前往剛買的地界。
朱國祥不斷挑出相對平坦開闊的,總面積大約有0.7畝,囑咐曾大道:「你去跟其他佃戶說清楚,我挑出的這幾塊地,讓他們暫時不要春耕。
再過二十幾天,你們到山下沈娘子家,我會帶著玉米苗教你們怎麼耕種。
」「那……那甚玉米苗,俺們沒種過啊,也不曉得是啥糧食。
」曾大面帶難色。
朱國祥思慮一番,說道:「其他土地,規矩照舊,田租該多少是多少。
我選的那幾塊地,種子我來出,不收你們分文。
如果玉米歉收了,收成比不上種粟米高粱
0029【投壺與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