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毛筆,直接在那篇文章劃豎線。
劃出一段,標記「入題」。
再劃一段,標記「起股」。
又劃一段,標記「中股」……全部標註完,朱銘把書遞迴去:「照著這個格式寫文章,或許就能輕鬆得多。
嗯……我也是瞎矇的,或許說得不對。
」兩位公子哥,盯著文章和標記仔細研究,再對照書上的其他範文,很快就覺察出有什麼問題。
白崇彥說:「這種細分的格式,似乎寫起來更輕鬆。
」李含章皺眉道:「確實更容易,但分得太細了,全無發揮的餘地。
」「也不能如此說,」白崇彥反駁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分得再細,具體寫啥,還得看俺們的學問。
」說得直白些,經義文的論證過程,沒有任何格式可言,考生可以完全自由發揮。
文學天賦好的,能寫得天花亂墜。
文學天賦差的,卻很難脫穎而出。
八股文呢,格式細分,對文字要求沒那麼高,缺點是讓人束手束腳。
就看這二位如何選擇。
當日下午,他們就對照著八股文格式,認認真真寫了一篇時文。
效果可謂立竿見影,文章水平肉眼可見的在提升。
李含章突然來一句:「莫與旁人說。
」白崇彥立即會意:「對,不能說出去。
」兩人都不傻,這個套路必須藏起來,多一個人知道,他們就多一個競爭對手。
放下文章,沉默許久,李含章問道:「這朱家父子,恐怕不是海商那麼簡單吧」「確實,」白崇彥道,「恐怕是書香世家,得罪了哪個權貴,從廣南逃到這裡來避禍。
」李含章說:「不論來歷如何,都承了他的情。
若俺真考中進士,今後必有厚報。
」白崇彥說:「我倒是想早點看看,他們的秧苗能長成啥樣。
」事實上,長得不咋樣。
兩人每天練習時文,鄭胖子每天纏著聽故事,稻田裡的秧苗也終於發芽了。
偶有村民路過育秧田,都認為朱相公翻車了。
朱國祥的育秧法子,跟傳統法子相比,不但沒發現啥好處,甚至秧苗還長得很慢。
在精於耕田的村民眼中,這些秧苗已經廢了。
長得慢,說明根不好。
根不好,今後就不耐旱,而且得加大施肥量,否則結不出飽滿的穗子。
陸安實在忍不住,跑去匯報消息:「老爺,姓朱的是騙子,他育出的秧苗,一看就根淺苗弱!」「讓他繼續種,等收稻子的時候再說。
」老白員外的關注點,已經不在這個上面。
漢中這邊的夏糧,從五月開始徵收,一直持續到七月底截止。
往年拖欠的田賦,跟夏糧一起上交。
向知縣讓地主們攤派,等於是讓地主催稅,不管收不收得夠,地主都得把承諾的稅款拿出來。
老白員外不願當惡人,還是得白福德五兄弟出馬。
他已讓做押司的白二郎,取消了白家兄弟的長名衙前資格。
下一步,就是轉為輪差衙前,負責催稅包賠,讓他們衝鋒打前站。
意外再次發生。
白家五兄弟的長名衙前差事被取消,又聽到要催征往年欠稅的消息。
長期協助催稅的他們,瞬間明白是啥意思,然後……直接跑路!家裡的房產、田產,通通不要,只拿了些浮財,攜妻帶子連夜開溜,舉家逃去黑風寨做土匪。
老白員外,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