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們對他這一近似天賦的能力已經是見怪不怪,沒想到來到隴右後又引起一波驚嘆。可見當人在生活中乏甚成就感時,未必只有提升自己才能重新獲得,換個地圖同樣也行。
當皇甫穆在看到李泰所整理出來的秦州近年財政收支狀況時,一時間也不由得瞪眼驚嘆。
他久事此邊,對許多情況自是瞭然於心,但記憶也會隨著時間和精力的變化而模湖,這紙面上所記錄各個詳細的數字讓他腦海中記憶再次變得鮮活起來,且彼此之間出入甚小。
若單論對州務財政的了解,李泰這一個下午的努力竟然已經堪比他長達數年的用功!當然他這數年倒也並不唯此一事,但李泰如此高效的對州務情況的掌握,無疑證明了其人是有非常卓越的事才。
「難怪之前主公對李長史屢作盛讚,唯我心胸狹隘、只道是因偏愛故而譽之過甚,今日得見長史事繁如簡之功,才知所見短淺、不識大才,還望長史能包容之前冷臉冒犯之過!」
皇甫穆小心翼翼的將李泰所作的筆記放回桉上,然後才又對李泰長作一揖沉聲道歉。
李泰心胸自然談不上開闊,之前也因這皇甫穆對自己的態度而頗感不爽,但他心裡也明白正因州府有這樣能夠專心於事之人,他丈人才放心安排他留守並總攬事宜。
所以當見到皇甫穆一臉慚愧的向自己低頭道歉時,他也並沒有小人得志的嘲笑對方有眼不識泰山,只是一臉寬厚的笑語說道:「寧與君子裂目,不共小人論交。皇甫參軍你心懷坦蕩、待人真誠,之前因不知而相疑也是人之常情,倒也無需為此介懷。關於州務事情,我還有許多疑惑存在心中,希望皇甫參軍能不吝賜教。」
「請李長史放心,但有所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皇甫穆聞言後連忙又說道,他並不擅長人際交往,心裡已經認可了李泰,便想在事中多做表現。只是說完這話後,他的肚子便不受控制的咕嚕咕嚕叫起來。
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房間中又有數人肚子都叫了起來。李泰早飯雖然吃的不少,但在聽到這動靜後,自己也覺得飢腸轆轆,瞧見天色已晚,便笑語道:「今日因我指令,倉曹群眾勞累不輕,歸家恐無熱食,且留公廚用餐。」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笑逐顏開。州府雖設公廚,但只有入品的僚屬才能享受早晚兩餐的福利,一般下吏則要自費飲食。
大凡家境好一些的豪強子弟,誰也不會委身擔任動輒便要遭受打罵懲罰的下吏,故而一餐飯食對他們而言也是非常令人高興的。
李泰在翻閱文卷的時候,便注意到州府公廚每年物料開支都不在少數,最多的便是剛剛過去的大統十一年,一整年所消耗的各種食材物料折絹竟達十數萬匹之巨。
所以趁著晚飯之際,李泰親自來到位於州府側方的公廚,看看秦州工作餐伙食標準究竟有多好,居然每年要吃掉十幾個高敖曹!
這公廚規模不小,兩排通堂大屋,還有一個飼養著牛羊等肉畜的廄舍。當得知親上任的長史來到,公廚內的庖工伙夫等悉數行出列隊相迎,男女傭工足有百餘人之多,不過倒是看不到有什麼腦滿腸肥的體型。
這時代做廚子也不是什麼有大油水的美差,真要遇上王羆那樣一個請客吃飯都得自己稱量酒肉的老闆,敢搞什么小動作那是找死。
獨孤信雖然沒有這麼瑣細苛刻,但其家將部曲們卻也不是什麼宅心仁厚的善類,故而這州府大食堂倒也沒什麼中飽私囊的碩鼠。
李泰趁著晚飯點菜的時候,順便觀察打聽了一下這州府日常的伙食水平。每天需要供給兩府百餘人的用餐,各因品秩供給不同檔次的飲食,每天的伙食消耗大約在五十匹絹上下。
這樣的伙食標準已經是非常優厚,哪怕在物價標準較之關中更高的隴右,也足以供給一頓豐盛大餐。哪怕每天開席,按照正常標準每年州府所耗也不過只是兩個高敖曹。
在等待公廚準備餐食的時候,李泰便向皇甫穆提出自己的疑問,怎麼去年州府公廚的開支會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