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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聽聞,高伯逸此人工於心計,熟悉世情又心狠手黑,是相當不好糊弄也不好對付的人。以目前的形勢看,齊軍入主關中之人,就是他李家全族人頭懸掛於城牆之時。
這很可能成為高伯逸用來警告關中世家,以後一定要乖乖聽話,不要想著扶持宇文氏的殘黨搞事情!
為什麼呢,誰讓宇文邕和宇文憲小時候是被寄養在李賢家,而李賢又是自己嫡親大哥呢!有這種關係在,別人不搞你搞誰?
李穆不動聲色的掙脫開親兵的攙扶,亦步亦趨的走到南城城頭,就看到夕陽下遠處黑壓壓一片,光線不好,看不清旗幟上寫了什麼,只覺得軍容齊整,看起來頗為氣派。
「早就聽聞楊素自幼聰慧,如今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才……」
李穆長嘆一聲,想起從前楊素也在長安居住,不由得唏噓感慨。
公孫氏為什麼會猛攻金州,他們為什麼會南下打通漢江走廊,而不是前往封閉的西蜀?
齊軍為什麼可以驅使公孫氏的流寇,讓他們成為打破兩軍對峙僵局的關鍵?
所謂上兵伐謀,有時候打仗一旦交手,其實勝負往往就已然提前定好了。李穆不會蠢到自以為齊軍是運氣好,很多事那麼「巧合」,不過是台面下的連橫合縱罷了。
很顯然,楊素給公孫氏開出來很多誘人的條件,才讓那些毫無信義的流寇甘願聽從他們的驅使。
「李將軍,敵軍從城外射上來一封信。」
親兵將一封綁著帛布的箭矢遞給李穆。
「嚴密監視敵軍動靜,無論他們搞什麼花樣,都要第一時間跟我回報,明白了麼!」
李穆嚴厲喝到。
「喏!」
李穆擺擺手,身邊兩個親兵識趣的退到了一旁。
……
金州城下,齊軍大陣後方,很突兀的擺著一張桌案,還有兩個厚厚的軟墊。楊素給坐在對面,紅光滿面的公孫肥倒了一杯酒。
「公孫兄,此次你們攻城很是傷了些人,在下真是過意不去。這樣,城破之後,我只要李穆一人,其餘俘虜,任憑你們處置。
三日之內,我軍不入城,一切交由公孫兄弟,府庫任由你們拿,能拿多少拿多少。三日後我軍來接手城池。
只是有一點,城內百姓不得濫殺,我就只有這一點要求。」
楊素正色說道。
公孫肥消瘦的臉龐愣了片刻,在心裡算了一筆賬。
周軍任憑處置,那麼就是說可以將這些人充實到自己隊伍里。
齊軍三日不入城,那麼就是說這裡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三天搬空府庫就成。
楊素強調不能濫殺無辜百姓,但是沒說不能肆意搶劫。依照「只要沒約定的那就算默許」,公孫肥覺得這筆買賣完全做得!
因為他們也不打算在金州逗留,而是要帶兵和齊軍一同北上漢中,然後將漢中城讓給齊軍,讓齊軍替自己守好蜀地門戶,他們則是集中精力掃蕩西蜀!
這算是各取所需。
「好說好說,那就依楊兄弟所言,若是破城,三日後,我軍自會撤出金州城,不濫殺百姓,亦是不帶走一個百姓。」
只說不帶走百姓,可沒說不帶走周軍俘虜!公孫肥暗中給楊素下了個套。
楊素哈哈大笑,假裝沒聽懂公孫肥的言外之意,舉起酒杯說道:「來,敬大哥一杯。」
「來,乾杯!」
公孫肥亦是舉起酒杯,思緒早就飄到了攻略蜀地。
……
「你說,如果你是宇文憲,那麼你會怎麼破敵?」
位於蒲坂城附近,黃河與汾河交界處的齊軍大營帥帳內,高伯逸一邊讀《孫子兵法》,一邊對正在書寫軍令的鄭敏敏問道。
「不要煩我,我在指揮千軍萬馬呢!」
鄭敏敏頭也不抬,筆走龍蛇的寫完一份軍令,搖了搖手中的鈴鐺,營帳外的親兵就麻利的走進來,將這份軍令拿走。
不得不說,在處理這些細活上,鄭敏敏比高伯逸厲害多了。
「你看,這樣分工多好,我負責思考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