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那塊落陰布了?」
「落陰布,觀落陰的那個?」
她皺眉說是,隨後告訴:「鬼崽廟建成之後,作為陳道長選擇的看廟女,這種布我們每個看廟女都有一塊,是自留的。只有那張黃符會流傳。」
「什麼樣子的黃符?」我問。
聽我問起這個,她眼神有些躲閃,說符紙她無意中損毀了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那張符被縫在了她孫女衣服里,據說帶了這張符可以成為人中龍鳳,我大膽點兒猜,說不定,現在就在小唐的褲衩里縫著。
「這麼說....你們每代看廟女都有一塊畫布,都是什麼?」
牙婆搖頭說:「上幾代不是很清楚,她們死後應該帶到墳里了,李予睫的是觀落陰,我的是鬼崽蛇,還有一塊應該是畫的幾扇門,在往前的.....我就不清楚了。」
「年輕人,我能看出來,你心底有份善良,是個好人。」
「你快走吧,離開我們村子,越遠越好。」
「我被打傷,導致大祭沒有完成,鬼崽廟神像掉進了水裡,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鬼崽蛇,一定是出來了....」
「走吧.....」
「快走吧....跑遠一些....」
說這話時,能看出來老牙婆眼神里有一絲堅韌,更多的,是恐懼。
湖南湘西一帶,自古多蟲多蛇,更有專家斷言過,說在茫茫十萬大山中,還有很多尚未發現的蛇蟲鼠蟻。牙婆是不是因為孫女離世的原因胡言亂語,這個我不敢輕易下結論。
輕輕帶上大門,我提著包離開了牙婆家。
離開村子沒幾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偷偷返回去了。
我這個人記憶力很好,沒走村里大路,憑藉記憶,我提著包從別人房子後頭的小路,找到了那個女醫生家。
診所就在她家裡開著,大白天的,到那兒以後我發現大門緊閉。
這就有些反常了,誰要是買藥打針的話,不得開著門嗎。
偷過大門向里看,院裡沒有一個人,鎖著門。
我抬頭看了看,這牆應該能翻過去,魚哥教過我,她說翻牆往下跳的時候,要側著身子跳,落地先腳尖落地,在腳跟落地,這樣就不會有聲音。
我把包背身後,扒牆頭翻進了院裡。
輕手輕腳向前走,還沒靠近門那裡,我忽然隱約聽到屋裡有哭聲,女人的哭聲。
這哭聲聽的很怪異,斷斷續續,時高時低,就像什麼....就有點像電視劇里演的,女人生孩子時,雙手抓著被子,疼的那種哭聲。
除了哭聲,還有音樂盒的那種聲音。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一個人在躲屋裡生小孩?
雖然是白天,但她家是背著山建的磚房,不照太陽光,院裡甚至還有些涼。
站著不動,仔細一聽,這哭聲還在斷斷續續。
三分恐懼,兩分好奇,我想看看到底在幹什麼這是。
靠近窗戶。
我側著身子,想從窗戶縫向屋裡看,結果被拉上的窗簾擋住了,什麼都看不到。
撿了根細樹枝,我從窗戶縫伸進去,慢慢用樹枝,挑開了窗簾一角。
屋裡沒開燈,有些黑。
女醫生披頭撒發,穿著睡衣半靠在床上,她的床頭柜上放著個音樂筆記本,這種音樂筆記本我小時候玩過,打開本子后里頭會亮小彩燈,卡片上能寫一些祝福話語,還會唱歌。我上初中那時候見人買過,和明星信紙一樣,都是追女同學用的。
挑開窗簾,偷偷向里看。
只見女醫生靠在床上,屋裡沒燈,她頭低的很低。
床頭柜上擺放的音樂筆記本打開了,滴滴答答唱著音樂,小紅燈一閃一閃。
女醫生被褥高高隆起,應該是雙腿岔開,頂起來了被褥。
我看那個被褥,一起一伏來回動,她低著頭斷斷續續的一直低聲哭。
很快。
她叫了一聲,手也不動了,雙腳慢慢放平,似乎渾身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