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如果聽到的情形屬實的話,阿史那求羅給突厥造成的損傷甚至更甚於射匱可汗的大軍。
所以,他難得的詳細解釋了一下,「阿史那求羅乃始畢可汗第五子,曾隨始畢可汗兩次南征,其母乃鐵勒大部,薛延陀部首領之女,當年突厥與薛延陀部交戰,其母為始畢可汗所獲,後生此子,深得始畢可汗喜愛。」
「如今其為突厥劼利汗,娶前劼利汗阿史那咄苾之女為妻……」
陳孝意笑笑,擺手道:「突厥之事,還在來日,此時多言無益,既然突厥又遭重創,梁師都之輩恐難成事啊。」
話題一下轉了回來,沒有突厥相助的梁師都,想要率軍攻入關西腹地,確實力有未逮,說不定被屈突通和李道宗兩人南北夾擊,有著覆滅之憂呢。
說到這個,宇文歆也唯有苦笑,突厥西邊草原都快打的不剩什麼了,還拿什麼來援梁師都?
陳孝意恐怕也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阿史那求羅功大,又和阿史那咄苾結成聯姻,身後還有薛延陀等鐵勒部族的支持,本應該是突厥可汗最為忌憚的臣下。
可經此一戰,西方草原打成了爛攤子,東邊的阿史那多聞卻有所膨脹,所以,之後義成公主必然會重用阿史那求羅。
那麼在不久的將來,要和突厥打交道的話,又怎麼能繞得過權柄愈重的西方汗?
加之漢王和阿史那咄苾有著仇恨,阿史那求羅本人還兩次隨始畢可汗南侵隋土,這樣的一個人在突厥身居高位,對志在天下的漢王來說,他認為是極其不利的。
相比之下,一直在西北黃沙中打轉,形同馬匪的梁師都之輩又算得了什麼呢?
宇文歆張嘴欲言,眼珠轉轉,卻又將將要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反而輕描淡寫的附和起了陳孝意。
「中書所言甚是,即便可汗已經承諾使人敦促梁師都出兵攻唐,可下官認為,沒有突厥援軍相助,又有薛舉父子在前,梁師都定不敢輕易深入關西腹地。」
「若有涼王李軌相合呢?」
「哦?若是那般,倒也堪一戰,可是大王已命人出使涼州?其人可還得力?」
這回輪到陳孝意苦笑了,範文進得不得力?他哪裡知曉,恐怕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只是他比宇文歆更加迷信於漢王殿下的眼光。
因為從代州一路走來,那位所重用之人,即便有所瑕疵,卻也各個皆有長才之處,用陳孝意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主公知人善任,眼光之精準,手段之繁多,天下間無人能及,幾乎天生就應該是驅使豪傑的王者。
「其人新降,總管應不相識,嘿,老夫也知之不多,只是主公所圖者大,所選之人當有其能,不需多做置喙。」
「那是自然……」宇文歆頓時明白,去涼州的那個倒霉蛋別看身負重任,卻應該是無足輕重之輩,若其人有諾大名聲,恐怕陳孝意就不會有這麼個說法了。
哈哈一笑間,宇文歆拍了拍肚皮,「中書這裡可有茶飯?趕了一路,餓的有些狠了,中書這裡若是有事,俺就去外邊先用些,過後再來拜見如何?」
話說的有些粗,可放在這個關西貴族身上,卻是自然而然。
他這裡顯然有了告辭之意,吃飯什麼的倒在其次,他還要去漢王府覲見王妃,順序不能弄錯了,但也絕對不能落下誰,都得在這一天當中完成,不然的話,就有失禮之嫌。
他也確定,到了漢王府一定會有酒菜等著他,漢王府中人可比陳老頭更懂待客之道呢。
可陳孝意卻不會輕易放他離去,還有很多事情沒說完呢,比如南邊的戰事,又比如王澤和楊恭仁之爭,作為代州總管,既然來了晉陽,一些事必然與聞,可不能讓這個傢伙胡亂摻和。
要知道,晉地官場此時已然漸漸成型,站在最高處的自然是漢王夫婦以及南歸的蕭後,剩下的皆為臣下。
而臣子們的層次和派系也有了比較清晰些的界線,陳孝意主掌中書,吏部尚書溫彥博其實和尚書令差不多。
六部主事,衛府將軍,分管政軍兩事,而外間的太守們,卻要以代州總管宇文歆為尊。
宇文歆和禮部侍郎王澤是姻親,和主政上黨,長平兩郡的裴世清又有著牽連,這一派在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