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報源於西域。
急報上的每一個消息,對大宋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甲子年,九月二十三,西寧州守軍奉命護送糧草入青塘,在青塘、黃頭回紇交界處,遭遇不明兵馬劫掠,輜重被搶奪一空……』
『甲子年,九月三十,西寧州守軍突圍入沙州求援……』
『甲子年,十月初六,朱能部屬將孟子義,率兵馬入黃頭回紇,遭遇西夏和黃頭回紇聯軍伏擊,陣亡兩千四百五十二人,被俘三千人,民夫被俘一萬一千三百四十九人……』
『甲子年,十月十三,楊文廣奉命率軍出擊,逼退西夏和黃頭回紇聯軍……』
『甲子年,十月十六,西夏和黃頭回紇聯軍兵臨沙州,止步敦煌,龍衛軍左廂都虞侯陳三醒私自出擊,左翼營全軍覆沒……』
『甲子年,十月十九,糧草餘十二萬擔,余兵馬固守沙州……』
『……』
寇季猜到了西域的戰事會不順,只是沒想到會如此不順,甚至可以用糟糕形容。
資事堂內五人,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資事堂靜悄悄的。
王曾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沒想到黃頭回紇居然會和西夏狼狽為奸!」
王曾語氣中帶著一些憤怒。
呂夷簡聲音沉重的道:「運送輜重的道路,已經被黃頭回紇和西夏把持,黃頭回紇和西夏聯軍已經逼到了沙州。
我軍前後道路皆被斬斷,儼然成了一直孤軍。
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全軍覆沒。」
李迪瞥了四人幾眼,疑惑道:「我比較好奇的是,朱能入沙州的時候,帶去的糧草數目不少。楊文廣入沙州的時候,也帶去了不少糧草。
按理說,我軍應該不缺糧草才對。
即便是運送輜重的道路被占,我軍也不會卻少糧草才對。
為何糧草只剩下了十二萬擔。」
寇季皺眉道:「急報上並沒有說明此事。」
趙禎沉吟道:「朕派死士去查探一二?」
王曾、李迪、呂夷簡三人,皆有點頭的意思。
唯獨寇季一個人搖頭。
趙禎四人齊齊看向了寇季。
寇季沉聲道:「先不說官家派去的死士,能不能突破西夏和黃頭回紇兵馬的封鎖。即便是能夠突破,一來一去,也要耗費不少時間。
等我們做出了反應,耗費的時間只會更多。
十二萬擔糧草,聽著是多。
可我軍軍中糧草的消耗,明顯有些不正常。
十二萬擔糧食,怕是不足以支撐我軍在沙州消耗。
等我們查明了此事,再做定奪的話,恐怕遠在沙州的將士們都餓死了。」
趙禎、李迪、王曾、呂夷簡,聽到了寇季的話,眉頭皺的更緊。
李迪咬牙道:「薛田是幹什麼吃的?為何他之前的文書中,從沒有提及此事?為何在急報中也沒有提及此事。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夠輕易的忽視?」
趙禎看向身旁的陳琳,吩咐道:「你去看看,看送信的將士們有沒有緩過來,緩過來了就帶他們到資事堂。」
陳琳不敢怠慢,趕忙出了資事堂。
少頃。
他領著兩個披甲的將士,進入了資事堂。
二人要施禮,趙禎卻阻止了他們。
「事態緊急,一切從簡,但又罪過,朕赦之……」
兩個將士拱手謝過。
李迪立馬開口發問,「沙州的戰事,你們知道多少?」
兩個將士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拱手道:「不敢欺瞞李公,沙州的戰事,卑職所知不多。卑職等人一直駐守在西寧州,並沒有涉足沙州。」
王曾追問,「那急報上的消息,你們又是怎麼得知的?」
「有遠在沙州將士,冒死突出了重圍,在青塘兵馬護持下,趕到了西寧州。我家將軍見事態緊急,立馬派遣卑職等人從西寧驛,八百里加急將消息送回來。」
呂夷簡疑問,「那些突出重圍的將士們可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