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茨的學生,前途無量。
可走在最後的那位羅伯特·科赫是誰?
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科赫.好熟悉的名字。」艾丁森想到了之前去維也納大學醫學院時和解剖教研室朗格教授的談話,「我記得好像是個剛來維也納的德國人。」
「剛來的德國人?」
「什麼時候來的?」
「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竟然能和尹格納茨醫生同台做病理檢查.」
這些話幾乎不約而同地從他身邊四位的嘴裡蹦了出來,艾丁森解釋道:「就是位德國醫學博士,還沒畢業呢。聽說是來這兒遊學的,等時間結束還得回去。」
愛德華本以為普奧兩地早已劍拔弩張:「這時候還有德國人肯來維也納?」
弗朗茨無奈道:「畢竟還沒撕破臉,有些活動得繼續下去。」
「看來只是個小人物,要不然普魯士怎麼肯放手讓他過來?」愛德華似乎又找到了刺痛奧皇的「武器」:「德國的小人物在維也納竟然成了外科院長的病理學顧問,這也太.」
作為外交大使,本不該處處和弗朗茨較勁。
可之前法奧戰爭法國贏得太徹底,現在奧地利開戰在即又有求於自己,給了愛德華相當的勇氣。不過他畢竟人在維也納,話沒說滿,後續無非就是一些奧地利醫學人才凋零的挖苦句子罷了。
弗朗茨臉色有些難看,倒是一旁的外交大臣卡爾笑呵呵地接過了這句話,和起了稀泥:「是啊,能成為瓦特曼院長的病理學顧問肯定有其過人的一面,普魯士也太沒看人的眼光了。」
同樣一件事,被他們兩人正說反說,最後也沒個定論。
其實此時的科赫就是位很普通的醫學博士,柏林許多醫院都沒有他工作的位置。要不是化學研究所還有人能幫忙說上話,他可能就得捲鋪蓋去鄉下當名小醫生了。
現在被卡維送進全奧地利最高水準的手術劇場,雖然沒能力上手術台,可跟在尹格納茨身邊做病理檢查也足以讓所有人記住他的名字。
原本的病理學檢查一般是主刀醫生親自做,耗時耗力。
現在卡維搬出了流水線操作,染色已經完成,只需要做二甲苯透明、入模具封蠟、切片、鏡檢四步即可。雖說沒做脫水,但畢竟是快速切片檢查,沒辦法顧及那麼多了。
「來了,前哨淋巴結!」
瓦特曼在卡維的幫助下從乳腺旁切下了一片帶有藍色點綴的脂肪組織【4】,將它丟進護士的金屬盤裡,然後送進了尹格納茨的手中:「等等,似乎還有」
有時候前哨淋巴結數量單一,但有時候卻是幾個集合在一起的淋巴結群,伯爵夫人的情況就屬於後者。
「第二塊」
「還有第三塊」
「應該沒了吧。」
卡維前後探查了一番,搖搖頭:「應該就這三塊了。」
瓦特曼鬆了口氣:「按照原定手術計劃,我和卡維醫生會先行切除伯爵夫人的乳腺組織,等這塊前哨淋巴結的病理切片檢查有了結果,我們再決定是否需要切除她的腋窩。」
至此手術兵分兩路,一路尹格納茨組做切片,另一路則靠瓦特曼和卡維一起做乳腺切除。
手術名稱看似只有「切除」兩字,可它的背後卻是「根治」。
再者,乳腺和普通的截肢不同,這是一個包含了皮膚、脂肪、腺體、筋膜、肌肉和各種血管淋巴的三維立體多層面結構。
說實話,瓦特曼並不擅長乳腺癌切除,做過的病人寥寥無幾,算是在這三天惡補了乳腺結構、血液供應和淋巴回流,對它們有了一個系統全面的了解。【5】
除了熟悉各類知識點,瓦特曼還特意將原先能夠前後彎折的手術台做了進一步改良。
現在他們面前的手術台正向左側傾斜,暴露出朱斯蒂娜整個右側乳腺和腋下結構,同時也降低了另一邊助手的手術距離。
考慮到朱斯蒂娜對術後生活質量的高要求,手術切口選擇的是斜行梭狀切口。上起自腋前,下列肋弓內側,這類切口能減少疤痕對上肢活動的影響。【6】
162.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