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商議一會兒,便召集各指揮使、副指揮、都頭到旗艦,部署安排各部職責。
一個多時辰後,諸將帶兵乘沙船登岸,不見交州一兵一卒,許軍未遇絲毫抵抗。北岸地勢平坦,大片的稻田和菜地,小河和水泊隨處可見,一些農舍點綴其間。作為營地的一片地方已經空出來了,一些士卒正在燒稻子莊稼,田坎也被挖倒,掘溝放水。張建奎得到的稟報是用財貨買下了農戶的農舍和田地。
湖泊南岸,一望無際全是樹林。那邊的樹林不便觀察搜索,但大量的木材也能用來構築軍營、收集燒柴。江岸頓時喧囂熱鬧起來了,許軍人馬輜重的到來讓這裡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市集。
就在這時,張建奎發現田野上一處房屋燃起了大火,煙霧沖天,立刻傳斥候將領問話。將領道:「兄弟們照規矩去附近的房屋巡查,只是瞧瞧裡面有啥人。那家閉門不答,斥候便踢開了門進去,不料一個人拿鐮刀大喊大叫衝過來,斥候一時情急,用火_槍殺死了那人。此事稟報黃指揮,黃指揮下令咱們把人都殺了燒毀房屋,避免那戶人四處嚷嚷……」
張建奎聽罷眉頭緊皺,反倒是監軍文官鄭賢春勸道:「朝廷與丁部領沒有使節來往,咱們這麼多忽然到交州地盤上,難免會發生此等惡事。若是管束將士太緊,亦非上善之舉。」
監軍一發話,張建奎便道:「舉報十里外有個市集,那裡人很多,爾等謹慎派兵,須先報中軍。」
武將忙道:「得令!」
……幾天之後,一個個木樁圍成的軍營圍繞在大營周圍,無數營帳在裡面錯落有致,許軍營寨拔地而起,大營外有牌坊名「太平寨」,簡陋的木箭樓和哨塔一應俱全。當地沒有軍隊來犯,形勢尚還平靜,只有斥候與當地官民發生了數起死傷事件。
這時,交州官府終於遣使來見。
許軍前鋒諸將馮繼業、副將張建奎、監軍鄭賢春一起在中軍大帳接見來使。但見那人穿著長袍幞頭,若不是面相與中原人有差異,膚色又很黑,大伙兒還以為本來就是許國文人。
使者又黑又瘦,估摸著是交州氣候太熱之故。同樣的文人袍服穿在他身上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儀態和動作很荒疏隨意,連帽子都沒戴正。
來使用口音難懂的漢語說道,「我從扶帶鄉城來,受本府使君之命,使君欲問許國人,為何占我土地,殺我官民?」
張建奎微微側目,鄭賢春便開口道:「交州自古屬『中國』之地,自秦朝起便為交趾郡。今大許皇帝乃天下共主,交州自當是大許諸州之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的軍隊奉聖旨駐紮在此地,何來占爾等土地一說?當地亂_黨刁民膽敢襲擾官軍,朝廷命官依律令懲治,又何來殺官民一說?」
使者聽得又急又怒:「大瞿越有皇帝,受命於天名正言順,憑自己的人馬平定亂世,官軍百姓擁戴,與許國有何干係?
鄭賢春稍換一口氣,張口就來,「朝廷治下一州叛亂,割據地方自立為王,這便叫名正言順受命於天?可笑之至!若是要談條件,也不是地方府縣派人來談,煩請你稟報螺城(交州首府),叫丁部領派人來談。若是想要名正言順,只有受大許皇帝冊封爵位方可。」
使者徹底怒了:「使君早已上奏!」
「好!」鄭賢春道,「送客!」
使者轉頭看兵丁走過來,愣了一下,又忙道:「本府使君有言,還請許軍將士克制,濫_殺無辜與己亦無好處!」
交州官府的人一走,中軍大帳馬上議論估計丁部領的反應。鄭賢春認為丁部領應該會先派人談談,接受中原王朝冊封、在當地做土皇帝,是很多土司番邦願意的事。但張建奎建議加強戒備,他從丁部領多次的作戰經驗看,覺得可能有開戰的風險。
於是中軍下令諸部戒備,小心謹慎總不是壞事。
堡壘一時半會不可能修建起來,張建奎提前謀劃了防守策略,北面依靠一條小河為正面防線,將步兵主力排開列陣在河岸,設陸地炮陣;此時蛟龍軍大小戰船還沒離開,以艦炮在江面和湖面為兩翼火力支撐,可擊退大量來犯之敵。
此計以備萬一。
不料不到十天,張建奎的苦心經營便沒作廢。太平江上的沙船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