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憐,又恍若撒嬌,很能激起男子憐香惜玉的衝動,任一個男子恐怕都受不了,別說郭紹這種二十多點的熱血青年。
「我……」郭紹道,「我答應了京娘的!你別這樣,我今天才答應她,當天就食言不好吧?」
花蕊夫人聽到這裡,愣了愣,立刻明白什麼了。她的臉頰更紅,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那麼急作甚,應該先問問的,這下好了都走|光了。
她羞得很,逃也似的跑回去,撿起地上的袍服重新裹在自己身上,然後系腰帶。
郭紹長吁一口氣,轉過頭來,十分尷尬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上面的茶「咕嚕嚕」灌了一口。
二人良久無話,冷場後更加難堪。花蕊夫人低著頭,真想在地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京娘替我說話了?」花蕊夫人小聲問道。
郭紹點點頭:「京娘說夫人是個好人,她很少替別人說話的,連她都覺得你好,那一定好。我不會傷害你們。」
花蕊夫人頓時覺得郭紹愈發順眼,他是那種乍看很粗糙、除了個子高不太起眼的人,但稍微觀察一下,這個人一點都不讓人厭惡。反而有種兄長兄弟一樣的親切感,很溫和很實在的感覺。
花蕊夫人注意觀察,他外面的胡麻布很透氣而且熨燙過,裡面的里襯領子確實一塵不染,渾身有種很乾淨細緻的氣息。特別是髮髻和腰帶上的黃金裝飾,如同樸素中的點綴,平增了幾分內斂的貴氣……花蕊夫人也喜歡黃金。最叫她心安的是郭紹的眼神,那外強內柔的內斂,叫人覺得很安穩。一雙粗糙的大手,手背上的筋很有力,他一定是個很有力氣的人。
郭紹說話的聲音很低沉穩定,暗藏溫柔:「孟家之前,不是還有個前蜀?這才幾十年,前蜀亡了,蜀地子民不同樣好好的。周朝人不是異族,咱們只是收復失地,壯大『中國』實力,以御外辱。」他的露出了毫不做作笑容,「當然對於蜀國皇室來說,日子恐怕就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你會放過皇……他麼?」花蕊夫人小心問道。
郭紹道:「只要蜀國主承認失敗,不要煽|動軍民,朝廷應該會主動拉攏他以穩定民心。所以夫人放心罷。」
花蕊夫人鬆了一口氣:「郭大帥會怎麼對待成都府和皇城的人?」
「我剛才正在琢磨這事兒,似乎挺麻煩。」郭紹笑道。
花蕊夫人瞟了一眼桌案上的紙,上面鬼畫符一樣寫著十分潦草的字跡。
……郭紹又道:「無論怎樣,和婦人沒關係,也不會讓你們來為蜀國的戰敗受罪。」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一首很有名的詩來,心下產生一種惡作劇的心態,因為就是這個花蕊夫人寫的詩,不過她應該還沒寫出來……如果她提前看到自己的詩是什麼反應?郭紹沒顧得上多想,興致勃勃地吟道:「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
不料完全沒有發生郭紹想像中的反應,花蕊夫人臉色頓時變了,惱怒之色剎那間浮上臉頰,嗔道:「郭將軍,勝敗已定,你可以殺人,但不能這樣辱人!」
「我怎麼辱了?」郭紹愣道。
花蕊夫人道:「我們這些婦人,在宮廷里錦衣玉食,沒有對國家有半點好處。但蜀國的男兒,在青泥嶺、在興州、在劍門關、在三峽、在夔州浴血奮戰!每一寸故土都流了將士們的血。是,我們戰敗了、敗得很慘,有很多原因致使蜀**力疲弱,但這不能怪將士。就是成都府被兵臨城下了,侯將軍仍然以必死之心保衛成都……」
她聲音哽咽道:「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死後,將士的英靈會變成成都的牡丹,我……」
「侯茂麼,他沒死。」郭紹沉吟道。他忽然覺得有點思維混亂,但理解了花蕊夫人的心情,急忙道,「實在抱歉,我不是有心的,這首詩我從別人抄來,就是開個玩笑。確實沒想那麼多……我一個武將會作什麼詩?」
郭紹慢慢理清了其中的關係:嘲笑蜀國人不是男兒,這本身就是一種以征服者為立場的人才能有的思維;如果蜀國人自己這麼說就不太合理了。特別花蕊夫人剛才的一番話表現出來的心思,更不可能出自她之手。
他恍然大悟,心道:這首詩是偽作!
第三百八十章險惡的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