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彥環提醒道:「得派一員將領護送主公。」郭紹道:「別的人都有軍務在身,為了我的私事動用大將、說出去不太好聽,就讓三弟帶些兵跟著去;況且我也是武將,去大名府不遠、無須搞得前呼後擁。」
眼看日已西斜,郭紹便又說道:「回營交馬了。明天下午我再來。」
「駕!」眾人跟著一陣吆喝,向校場邊上的營房奔去。
如同往昔,郭紹很有規律地在官署、軍營晃悠完一天,按時回府。最近心裡一直掛念著符二妹……沒有朝雲暮雨一般的閒愁,卻是在掏了家底老本置辦聘禮、安排行程等具體事上掛念,對符二妹那樣身份的人,郭紹沒法不摻合各種俗事繁務。
他回到起居室時,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一個木盒子來,裡面裝著一些他收藏的小物什。打開盒子,一張精緻的絲帕映入眼帘,郭紹拿起來聞了聞,竟然有股酸味兒……主要從來沒洗過,應該是之前放在自己的身上沾上汗了。
那惹人遐思的清香居然成了這味道,郭紹不禁嘆了一口氣。玉蓮肯定知道這塊絲巾的存在,因為郭紹在家裡的所有東西都由她經手,簡直毫無**可言;不過玉蓮沒動他的東西,也從來沒提起過。
郭紹拿絲巾拿出來,走出門時,正見著幹家務的董三妹,便把手裡的絲巾遞給她,說道:「董三妹,幫我洗了晾乾。」
「是,阿郎。」她乖巧順從地接了過去。
不料就在這時玉蓮也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董三妹手裡的東西,上來招呼。郭紹便讓她進屋幫著卸甲,平常穿的盔甲是鎖子甲墊皮,並不重。
玉蓮一面忙活一面說道:「你要去河北送聘禮,過黃河還有幾百里,下回又要去接她?跑兩趟太費事了。不如叫高夫人與衛王家說說,好日子定近一些;這樣你去送聘禮,就可以在大名府等著,一趟就把人接回來了。」
她把皮甲解下來先放在凳子上,又道:「到時候郎君派人帶信回來,我和月娥在家裡把宅子布置好、寫請帖,再請廚子到院子裡搭灶,買好食材酒水。」
郭紹聽她念叨,心下一暖,語氣里有些許愧疚道:「真是難為你了。」
玉蓮柔聲道:「我們早便是郎君家裡人,指靠著這個家好好的才能過日子,可符家二娘子還在衛王家裡、又是高門大戶的大家閨秀,你要是虧待了她,怎能把人家娶回來?」
郭紹沉吟片刻,說道:「你們放心,我見過符二妹。她年紀不小了,卻不一定有你們懂事,很善良簡單的一個人,不是那刻薄之人。」
他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問道:「玉蓮為何對皇后那麼大成見?」
「我哪敢啊!」玉蓮小聲嘀咕道。
郭紹又輕言細語哄她,她卻是不說。
……及至晚上,起居房的廳堂後門外屋檐下掛著一盞燈籠,郭紹洗了澡便習慣性地坐在門外看湖邊的景色。玉蓮在他的身邊坐著一起閒聊。
這時她才慢慢說起了往事,「幾年前李守貞家破亡時,那天我在內院門樓外面見過你最後一面、在河中府的最後一次見面。你可能沒注意到我,只在意符後了。」
郭紹確實沒印象,實在不關他的事,記憶里沒有當天玉蓮的印象,他也沒辦法。郭紹默不作聲,尋思現在問她當時在哪裡,似乎有點傷人。
玉蓮幽幽道:「那時亂兵已經衝進府邸來了,你站在那門樓前,是不是看到了兩個人向內宅逃進去?你肯定還記得,那倆人其中一個就是符後,你在那裡想為她效死,哪能忘掉?」
郭紹冥思苦想了一番,答道:「確實有兩個人,另一個應該是當今皇后的近侍。」
「那近侍便是我。」玉蓮輕輕說道。
郭紹:「……」
玉蓮道:「那時候連符後從河北陪嫁到河中府的丫鬟都不知去向了,我卻一開始就在李守貞府、可算不上她的心腹近侍。我沒跑,不是因為忠心,而是我沒地方可去;尋思著符後是大戶人家的人,只要跟著她,她有法子我便能跟著僥倖避禍。」
她清幽地嘆了一口氣:「我是從頭到尾都和符後在一起,又同是李守貞府上的人。到頭來,她被太祖(郭威)救了,我卻被太祖的部下擄走……太祖既與衛王交好,也賞識符後,當然對她以禮相待;這時候她若是為我說一句話
第一百八十二章多年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