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明日一早動身也不遲。我正好還想上一道奏疏,勞煩李兄帶回去上呈陛下。」
李谷聽罷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明天動身。」
郭紹當夜安營下來,軍中損失了很多帳篷,這會兒只見軍營里煙霧騰騰,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火災了。那是將士們弄了草藥在熏蚊蟲。風餐露宿反正沒有好日子,冬天凍得人發抖,夏天不冷……但蚊子很多。
中軍有帳篷住,郭紹當即在帳中琢磨寫奏疏。這便是他回京計劃的第二步:替皇帝找個替代留守河北的人。
這人沒有別人,就是韓令坤!
但直接推薦韓令坤,不一定能湊效。郭紹想了很多牽扯的事。
……首先是李谷透露的柴榮病情,這讓郭紹十分疑惑。
再度尋思了一番:壽州之戰肯定極大地加速了淮南戰役的進程,為周朝皇帝柴榮節省了不少時間;也就是這次北伐比歷史上提早了。
而歷史上柴榮是在北伐途中病倒的,這才有「功敗垂成」的遺憾(實際上還沒決戰,勝敗難說);但現在,如果人有宿命,那柴榮就不該在這時候病倒,時間提早了對不上。
反正柴榮不該在現在駕崩。李谷所言龍體有恙,難道是北伐決戰不利,加上柴榮身體不好,氣到了他造成的?
郭紹搞不清皇帝的病情,也判斷不出皇帝究竟何時駕崩;反正可以確定,就柴榮那身體的狀況,挺不了幾年……作為皇帝,身體本來就不好,又病了連大臣都不見;他會不會考慮自己的江山的安全問題?
……郭紹想到這裡,下令決心、默默道:嗎的,趙黑臉先來陰的,叫我在涿州進退兩難;你可別怪我也上書說你兩句。
他當下就提筆寫草稿,奏疏的名義是請罪書。
郭紹用潦草的毛筆字飛快地寫道:微臣雖在涿州大勝遼國南院大王蕭思溫,卻無力守衛涿州城;得知遼軍大軍南下,憂心虎捷軍左廂全軍覆沒,只好棄城『轉進』。臣情知有負陛下之重託,請陛下降罪。
虎捷軍左廂將士疲憊不堪,臣亦無力守衛北線。舉薦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代。
韓令坤者,手握龍捷軍精兵四萬眾,岐溝關左廂便有兩萬精銳,侍衛馬步司一半都在他手裡;又是沙場宿將,能力和實力遠超微臣!
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在趙匡胤之父還在世時便與趙家為世交,與趙匡胤結交日久、兄弟之情感動整個禁軍!
殿前都指揮使趙匡胤,才能出眾、國家肱骨,有號「義社十兄弟」的將領個個都可獨當一面。不僅殿前司鐵騎軍很多趙匡胤的兄弟,連侍衛司一半也在其兄弟韓令坤之手。趙匡胤一眾兄弟撐起了大周禁軍半邊天。
臣素問能者多勞,趙將軍部下韓令坤不守北線、不擔起國家邊備的重任,誰敢勝任?
……郭紹一番「讒言」,表面上是誇獎,實則是指出趙匡胤實力很大,不僅控殿前司鐵將軍,還染指侍衛司……侍衛司韓令坤也是其黨羽的事實。
這等話,朝中隨便一個人都一目了然、瞧得出來是「讒言」。
但郭紹表示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自己和趙匡胤水火不容,柴榮和朝臣都知道;既然是對頭,說兩句壞話不是很正常嗎,有甚大驚小怪?
雖然是讒言,但說的是事實。柴榮被提醒一琢磨,把韓令坤留下還能削弱趙匡胤的勢力,何樂不為……當然如果柴榮覺得趙匡胤是大大大的忠臣,殿前司和侍衛司都可以放心讓他握著、不該防備;那郭紹便沒辦法了。柴榮要是能那麼想,真是活該白送江山。
郭紹寫了奏疏,又傳左攸進帳,叫他潤筆把文章寫好看一些。
左攸看罷說道:「如此一來,官家應該會留下韓令坤,讓主公回京了罷?」
郭紹道:「我覺得問題不大。留下韓令坤,既可以分化趙匡胤在侍衛司的影響,防止大將實力過強;又可以叫我回去盯著趙匡胤……何樂不為(制衡)?」
左攸小聲提醒道:「官家的龍體真的不行了?那他最想防備的人可能是張永德。」
「張永德和趙匡胤是一路人,張永德對他還有知遇之恩。」郭紹道,「高平之戰後,我非常清楚的事,趙匡胤能被重用最先就靠張永德舉薦。」
郭紹又沉吟許久,小聲道:「張永德是殿前
第二百一十五章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