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與李處耘等商議,打算放棄驛館,只占領青泥嶺高地,然後主力返回北面。
傍晚時分,一干蜀軍將領官員被繩子綁著押到驛館來了。郭紹率眾將在大堂里與之見面。李廷珪等人剛走進大堂,就發現周軍將領的目光很奇怪,不是憤怒也沒什麼善意,卻好像李廷珪等人是一塊塊麥餅,或是一堆堆金銀……有那種錯覺。
「敗軍之將,要殺便殺!」李廷珪昂起頭怒道。
郭紹問道:「誰是趙崇韜?」
李廷珪身後一個蜀軍將領道:「我就是。」
郭紹道:「拉出去,把皮剝了。」
李廷珪聽罷大怒,罵道:「誰答應老子不殺俘的,說話當放屁?本將戰敗,死不足惜,有種把我砍了!」
郭紹冷冷道:「戰陣上殺對手不用抵命,殺手無寸鐵的人就得抵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說罷揮了揮手,「剩下的都關押起來。」
這時一旁的桌子邊坐著的左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的磁鐵,拿著磁鐵向桌子上放著的一堆錢幣靠過去,頓時錢幣沾了磁鐵。左攸道:「真的是鐵錢。蜀國缺銅,拿鐵鑄錢……這些錢咱們拿回去不好使。」
郭紹不動聲色起身,既沒有對蜀軍降將禮遇,也沒有說要殺他們,就只處置了一個人。他從大堂後門出來,招呼羅彥環上前,沉聲道:「你帶人去脅迫那幫蜀軍將領,讓他們派人回去拿錢來贖命……不要鐵錢,拿來鳥用!要金、銀、寶石、絲綢;讓左攸和你一塊兒辦這事,好讓他算一下,什麼級別要多少錢,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羅彥環道:「這股蜀軍士卒是禁兵,蜀國的禁兵也不窮,經常被蜀國皇帝賞。幾千俘虜,一人榨一點都不少了。」
「好,你和左攸全權負責此事。」郭紹道。
李處耘道:「要是蜀國人真拿錢來贖人,咱們就這樣放了?特別是一聲不吭放掉蜀軍大將,捅到朝廷里可不好說……」
郭紹沉吟了一會兒:「李兄所言極是。我看過兩天派人去東京稟奏一下,請旨該怎麼對待戰俘……先去鳳翔告訴客省使昝居潤,不用遮遮掩掩的,就說榨到了錢,他也有一份。」
李處耘道:「蜀軍士卒應該沒事,但那些武將,要是官家下旨要捉拿回東京……那咱們收了錢卻不講規矩?據說綠林山匪都會守規矩的。」
「昝居潤會把軍中敲詐的事打小報告上去。而咱們已經先請旨了,官家和朝廷應該會順水推舟;萬一要讓捉拿回去,那便捉拿回去,只好連山匪都不如……不守規矩了。」郭紹道,「敲詐了錢,除掉在亂軍之中『損耗』的,到時候也交一些上去。」
李處耘嘆息道:「戰前已經答應了將士們要分錢,為今之計,只能如此了。主公何不把這事交給末將去辦,我教派去的人怎麼和昝居潤說。」
郭紹乾脆地點頭道:「那便李兄去辦。」
李處耘便在侍衛隊裡找了個認識的都頭,交待他先去鳳翔見昝居潤,又反覆叮囑道:「蜀軍餘部被圍困在青泥嶺,將領貪生怕死,要求拿錢贖命才願意投降。我部將領怕孤軍深入腹背再遭遇蜀國援兵襲擊,意圖速戰速決,這才勉為其難答應。」
一行數騎拿了虎捷軍郭紹蓋的印信,次日一早便翻青泥嶺徑直往鳳翔而去。
昝居潤詳細問清了消息,在驛館裡尋思許久,果然就開始寫密奏打小報告。他為了把事情說得通透,又將王景部和向訓部在秦鳳成階城裡掠奪財貨的事兒也一起寫了,然後論述,禁軍沒占到城,因此才敲詐蜀軍援兵云云;至于禁軍將士說的,是蜀軍主動要求拿錢贖人,頗有蹊蹺之處。
寫好了給樞密院的密奏,昝居潤拿燒漆封了蓋印,遂派隨從信使徑直遞送東京。
此時在東京的周朝君臣正因為攻蜀之戰順利而慶賀……如果王景等部在秦鳳僵持下去,周軍一時就不能輕易對南唐開戰;只有戰局明朗之後才可以拿南唐開刀,以避免兩線高強度作戰。
樞密使魏仁溥壓根不覺得軍隊干點劫掠、敲詐的事算什麼事,只要打贏了蜀國、別的事都可以避重就輕,稟奏皇帝的建議是:青泥嶺蜀軍投降將士由虎捷軍左廂處置;秦鳳普通的蜀軍降兵,仍由去留,願意走的就放掉,以爭取秦鳳地區將士官民的人心。皇帝以為然,當即批准,然後叫文官寫詔書安
第八十七章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