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吧。」
呦,這語氣緩和了點啊,我剛一慶幸,這人又冷著臉問道:「還有事?」
「啊……婚禮準備怎麼樣了,我最近待業在家,可以幫著張羅。」
他抱著胳膊,繼續冷著臉,但是嘴角卻抽了抽。
這人和小時候毛病一樣,但凡有話想說,但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會嘴角抽抽。所以我沒退出去,耐心地等著他想好。
「你真被那破學校開了?」
「沒有,他們又喊我回去,但我不想去了,好馬不吃……等等,你知道我被學校開除了?爸媽我都沒說啊!」
「我也沒說!」
我一副瞭然於心之感,嘿嘿兩聲:「啊~原來你還是關係我的嘛……」我乾脆堂而皇之地進了屋,「嘖嘖嘖,鹿宇恆你這人咋口是心非呢?關心我就直說!老耷拉著個臉幹啥?」
「鹿靈犀你還要點臉不?誰關心你!那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罵你的,評論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我能看不見?」
「呦呵,還翻評論了?還說不是關心我?而且當年誰說的來著?」我直接把臉一皺模仿十四歲的鹿宇恆,「『我不允許你姓鹿!想當我們家人,下輩子吧!'現在都直接喊大名了!哎呀,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鹿靈犀你真是越發不要臉了……」
「鹿宇恆說一次就夠了啊……你說了兩次我不要臉了,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四五六,怎麼了?我就說了!」
我直接三步上去,揪著鹿宇恆一頓毒打。
「小樣兒,你忘了我跆拳道黑帶了不是?」然後反被鹿宇恆暴揍一頓。
我腦袋被按在床上動彈不得,只能悶著聲求救:「爸媽!你們來看看鹿宇恆欺負我!」
「叫哥!沒大沒小的!」腦袋又被往下摁了摁,都快陷進床墊里了。
「就比我大幾個月!」
「大幾個月也是你哥!不揍你一頓你就不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
正打著,耳邊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
「我猜咱兒子能贏,我賭一把瓜子兒!」岳綺麗女士非常興奮地揮了揮手裡的瓜子。
「我賭咱閨女能智取!我賭一把瓜子仁兒。」老鹿非常肯定地道……
這樣的爹媽,這樣的哥哥……這個家沒法兒待了……
最終我還是敗下陣來,只能求饒,大喊三聲「鹿宇恆是老大!」
「小樣兒知道誰是老大了吧?」
「你厲害,行了吧!」我看著得意滿滿的鹿宇恆,突然想起小時候他還留著鼻涕,左一拳又一拳的樣子,沒忍住噗嗤樂出了聲。
「笑什麼?對了,下個月我就去新房住了,家裡就靠你了。」
「鹿宇恆,那個……對不起啊……以前是我欠考慮了,我跟你道歉……」
他準備點菸的手一頓,又把打火機插回了煙盒裡。
「突然說這些幹什麼?」
「不知道,就是突然腦子裡突然冒出這三個字了。」
他冷笑一聲:「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啊?」
「那你想怎麼樣!」
「嘿嘿嘿……」
「別揉了!我頭髮都打結了!鹿宇恆你妹啊!放手啊!」
「你喊自個兒幹啥?憨不?」
……
這個家沒法待了……爺爺奶奶為啥下下周才回來……欲哭無淚啊…
鹿宇恆辦完婚禮,就和嫂子搬出去了,家裡一時沒了人摔門,摔東西,竟還挺不習慣的。結果還沒整明白習慣不習慣的,第二天,我就被一腳踹出了家門:「再找不著工作就別回來了!」
岳女士毫不留情地把我的包和簡歷還有我一起扔了出來。
「別呀……孩子才回來幾天……」
「回來一個多月了,成天遊手好閒的!」
「實在不行還能繼承咱家的大超市嘛!」
「你是說那個三十多平,五排貨架的大超市?」岳女士聲音里壓抑的那股怒氣終於吼了出來,「老娘送她讀大學讀研究生不是為了讓她繼承你的『大超市』的!」
我抱著包尷尬地懷抱著最後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