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信仰，也迷失了你的慈悲。」
「誰！」迦葉門主忽然如臨大敵，一對魔眼，飛速環顧四周，尋找著說話之人。
他的視線，曾幾度掃過洛賦與女帝，卻對二人視而不見。
而那洛賦的聲音，便如從天而降，從地而出，從四面八方而來，從冥冥之中入世。
忽然，迦葉門主暴怒了，他面朝蒼穹，撕心裂肺地怒吼著：「難道本僧不該殺嗎！」
「降妖除魔，本就是佛門應盡之責！」
「殺盡該殺之人，斬盡該斬之魔！」
洛賦微微點首，道：「該殺。」
迦葉門主繼續怒吼著：「世人辱我，欺我，害我，該不該殺！」
洛賦道：「該殺。」
迦葉門主聲嘶力竭：「弟子被殺，家族被屠，這血海深仇，該不該殺！」
洛賦道：「該殺。」
迦葉門主忽然放聲狂笑，自雙目中，流出了兩行血淚：「那本僧，究竟哪裡做錯了？！」
洛賦的聲音，依舊平和，平和到，竟能給人心，帶去一種莫大的力量。
他靜靜地道：「你錯了。」
「你以暴除暴，以惡治惡。」
「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
「放屁！」迦葉門主歇斯底里地咆哮著，額頭暴出條條青筋：「慈悲為懷，什麼狗屁慈悲為懷！」
「本僧的慈悲，換來了什麼結果！」
「難道本僧，還要對自己的仇人，也慈悲為懷嗎！」
洛賦搖了搖頭：「不，我說過，該殺之人，都該殺。」
「迦葉，善念，絕非是讓你手下留情，讓你縱容罪惡。」
「慈悲，是你的救贖，也是對世人的救贖。」
「因憐憫蒼生，所以斬妖除魔。」
「因憐憫弱者，所以鋤強扶弱。」
「因憐憫無辜，所以懲惡揚善。」
「仇家，該殺，該殺盡！」
「但你，心懷惡念，以惡除惡，可渡眾生，卻渡不了自己。」
「唯有以善為源，以善除惡，方可渡人渡己。」
迦葉門主，忽然愣住了。
洛賦的話，忽如一道驚世金雷，在迦葉門主心中炸響。
他忽然全身一抖，那魔化的雙眸，漸漸的淡化，漸漸的恢復了清明。
當他重新睜開雙目，看到自己一手締造的人間煉獄時，忽的淚如泉湧。
迦葉門主，徐徐跪下，雙手合十。
他滿臉淚痕，卻解脫一般地笑了。
一聲長嘆後，沙啞著嗓音：「貧僧悟了。」
「奈何，悟的太遲，悟的太晚。」
「殺孽已高鑄如山，罪不可挽回。」
「唯有一死，願百世，千世，墮入輪迴之苦，以贖己罪。」
他笑，因大徹大悟，迷途知返。
他淚，因無辜蒼生，喪命己手。
他緩緩抬起了右手，將那掌心，對準了額頭。
「阿彌陀佛。」
「這一掌下去，貧僧願步入六道輪迴，為諸位慘死的道友，引路來世。」
「願無盡業火，焚貧僧之軀，為諸位道友照亮往生之路。」
話罷，迦葉門主，面帶慈悲之笑，將手掌向額頭拍下。
「迦葉。」
忽然，洛賦一聲呼喚。
迦葉門主微微一愣，抬起頭來。
洛賦微笑著，鬆開了聖墟女帝的手掌。
「女帝！？」迦葉門主，頓時看到了女帝的存在。
他先是大驚，而後狂喜，最後慚愧的無地自容。
洛賦微笑著，向那迦葉門主走去。
他踏出一步。
屍山消散。
他踏出第二步。
血海彌除。
他踏出第三步。
地縫合攏，岩漿回流。
他踏出第四步。
那混沌魔海般的蒼穹，忽然撥雲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