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便是3個人臥在榻上……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呆了,他們可是不出三服的堂兄堂妹,只有荒唐的北齊皇帝才會幹出如此無德之事……
「姊姊,姊姊,你怎麼了,怎的臉色如此難看?放心,妹妹不會日日相煩的,更不會將姊姊請入宮中,天皇他……他喝了酒之後可瘋狂啦……麗華姊姊有時也管他不住……如果我想念姊姊,便去姊姊的荷風院……」尉遲熾繁一邊說一邊流淚,臉上並沒有悲傷的表情,但有一種低徊的憂鬱,如霧靄一般拂著身子,覺得胸中虛空了,甚麼都沒有,甚麼都不是……
玉兒便陪著尉遲熾繁一道憂傷。
起床時,4個宮娥服侍玉兒,4個宮娥服侍尉遲熾繁。
待穿好衣裳,玉兒再去牽尉遲熾繁的小手,一股寒涼沁入心脾……
外面有人扣門,進來的是麗華姊姊宮中的宮娥,她彎了彎腰,啟稟「天元皇帝與天元大皇后已經到了明堂的工地,想向玉兒公主討些主意,特命奴婢前來召喚公主。」說罷,立在一邊。
「卻沒有召喚熾繁妹妹嗎?如果不急,我想與熾繁妹妹一起用過早膳。」玉兒覺得自己經離不開尉遲熾繁,就像當時離不開李溫將軍。
「姊姊不要等妹妹了,天皇定是有政事相煩姊姊。這一碗溫補的燕窩人參露姊姊先飲了吧。」說著,伸出纖俏的5指從案几上取了一隻白玉碗送到玉兒唇邊。
玉兒連尉遲熾繁的手指一道接了過去,一仰脖子,一碗燕參露下了肚子,喝完才責怪自己如此魯莽,與熾繁妹妹的風格迥然不同,豈不褻瀆了與妹妹的感情?
即使是小別,玉兒與尉遲熾繁緊緊擁抱了好一陣子方分開。
一台歩輦停在寢宮門口,抬歩輦的是昨日的兩名太監,見千金公主出來,趕緊跪在地上。
玉兒踏上歩輦,太監走將起來,顫顫悠悠的,倒是一件有趣之事。
出了內宮的宮門,遠遠瞧見一處工地,豎立著8柱4輔高大的柱子,氣勢恢宏,便是明堂的施工現場。
宮門外停著九匹白馬拉的「天皇之車」,車前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楊勇,另一個是楊浩,旁邊一個玉兒聽說過,乃主持整個洛陽新宮建設的右侍上士、御正中大夫、儀同三司宇文愷。
一瞧見楊勇,玉兒便有打馬回府的想法,沒奈何,乃天元皇帝親召,回是回不去的,只得硬著頭皮上,好歹有天元皇帝與天元大皇后撐腰,倒是無憂的。
楊勇瞧見千金公主來了,趕忙迎了上去,規規矩矩行了參見公主的大禮,垂手站在一旁「天皇等了公主許久,這會兒正在瞌睡,天后也在車中。」
玉兒覷了覷他,不冷不熱地問道「昨日你不是喝得大醉嗎?本公主還以為你要睡上3年3月3日,卻怎的就醒來了,難道昨日你是裝醉?」
楊勇抹著額頭道「公主一言出口小臣的心臟便跳得亂了,一身的汗嘩啦嘩啦地順著背脊下流。求求公主,好歹我們是親戚,給點薄面行不行?不要讓外人看我的笑話。」
玉兒擠兌道「哪有外人了?都是我們宇文家的人,你楊勇是外人才對。」朝宇文愷招手「好一位俊逸公子,沒有想到宇文貴一員猛將倒生出如此精緻一個兒子來。」按照家族輩分,宇文愷得尊她一聲姑姑,故此玉兒托大。
宇文愷快步走了過來,衣帶飄飄,氣質典雅,不愧是長安城有名的「四俊」之一。
哪「四俊」?一俊長孫晟,北魏太師、上黨文宣王長孫稚曾孫,襲封平原公;二俊李淵,八柱國李虎嫡孫,襲封唐國公;三俊宇文愷,柱國大將軍宇文貴之子,襲封安平郡公;四俊楊廣,大司馬楊堅之子,封雁門郡公。
宇文愷知道玉兒乃權勢熏天的千金公主,心中有幾分輕慢,待走近了一瞧,卻是個冰清玉潔的美人兒,心道但凡傳言多有所虛,果不其然。便恭敬行禮溫雅地道「宇文愷一介儒生,不懂人情世故,還望公主見諒。」
玉兒好言好語道「你是我們宇文宗室的人,何必如此多禮。聽說你來洛陽已經1年多了,日夜操勞,還須保重身體方是。假如有人慣行霸道,告訴我即可,我替公子做主。」一邊說,一邊瞅著楊勇。
楊勇卻瞅到「天皇之車」內傳來動靜,趕緊跑了過去,果然,天皇撩開了車帘子,露出半張蒼白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