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嘆氣,「只能說我們確實都長大了。」
小時候,她們單純天真,以為彼此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隨著年齡的增長,卻發現,人這漫長的一生走下來,從來沒有「最」,只有「更」。
喬雨霏知道,阮念初是真的長大了。這個傻裡傻氣,素來腦子缺根筋的好友,找到了比個人感情更重要的東西。
阮念初看著她,認真地說:「不管怎麼長大,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喬雨霏笑,「你這不廢話麼。難道人一長大,就連朋友都不要了?」她是凡人,傷心難過當然會有,但,這些還不足撼動她和阮念初的八年友情。
渣她的是江浩。這件事又一次證明了「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這麼多年,她的男友如過江之鯉,換了又換,真愛遙遙無期,阮念初才是從始至終陪在她身邊的那個。
阮念初的難處,喬雨霏可以想像,也可以體諒。
「你不生我氣了?」阮念初問。
「生你氣有用麼?絕交,捨不得。跟你打一架,又怕你男人找我報仇。」喬雨霏淡淡地翻了個白眼,「誰讓你找的男人是特種軍官,軍嫂那麼好當麼。」
聞言,阮念初緊繃多日的神經驟然一松,笑起來,「你不生氣就好。」
喬雨霏也彎了彎唇,道:「咱倆的事就算說清楚了。念初,接下來我還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阮念初點頭,「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羈押候審期間一般不允許疑犯和外面的人見面。」喬雨霏說,「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問問江浩。我想見他一面。」
「……」阮念初沉吟數秒,道:「嗯,我幫你想辦法。但是,江浩是重犯,不保證你們能見到面。」
負責江浩這件案子的是雷蕾。雷警官向來都是秉公執法,得知江浩的女友要來探視,她一口便拒絕。
阮念初見雷蕾態度這麼堅決,不再為難,只好退而求其次,問能否請她幫喬雨霏給江浩帶一樣東西。
雷蕾同意了。
喬雨霏要帶給江浩的,是張便簽紙條。當天下午,雷蕾就把紙條交給了關押在看守所里的江浩。
江浩用戴著手銬的雙手,展開那張字條。
紙張上的字跡,清秀而有力,能看出執筆人在寫下這聊聊數字時,是何等悲憤。寫著——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
「……」江浩看著這句話,忽然勾了勾唇。那個女人大他五歲,卻格外鍾愛八點檔愛情劇。這句台詞,集狗血和俗氣之大成。
但他卻能想像,喬雨霏寫下這十個字時內心的痛苦。
江浩看了那張字條一會兒,找雷蕾借來筆,將就提行寫了回復。雷蕾把字條交還給等在看守所外的兩個女人。
喬雨霏展開字條,只看一眼,便笑了。隨手把紙條丟到路邊。
阮念初什麼話都沒問,挽起她,轉身走了。
看守所被遠遠留在了身後。
起風了。便籤條被風吹起來——
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
保重。
*
喬雨霏和江浩的愛情故事,就這麼結束了,美好的開頭,浪漫的過程,最後是反轉到極點的結局。
當晚,阮念初陪喬雨霏去了居酒屋喝酒。
「什麼真愛,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都是古時候的事兒,現在的人想要真愛,那都只能靠做夢!」喬雨霏酒過三巡,開始醉醺醺地跟阮念初說教,「我告訴你,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他媽是大豬蹄子,大屁.眼子!」
「嗯。你說得對。」阮念初一邊附和,一邊搶下她的酒瓶,喚來服務生結賬,「這桌買單!」
真愛小鮮肉是犯罪分子,給了喬雨霏一記沉痛打擊。她清醒的時候還能強顏歡笑,酔起來,卻哭得眼妝都糊成一團。阮念初連拖帶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喬雨霏弄上出租,送回家。
折騰完,等阮念初回到軍區宿舍時,已將近晚上的十一點。
她下了出租,邊往單元樓走,邊思考喬雨霏之前說的話。江浩的背叛讓喬雨霏不再相信真愛,故而,有了那番「真愛做夢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