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付下之後,若病不見好轉,你就另請高明吧。」徐中醫說罷了起身離去,走至門口又回頭小聲對大槐說:「找西頭你大寶奶奶去看看吧,看是不是中邪。我雖不太信邪,但你家媳婦的病也太蹊蹺了。」大槐想起在老院住時就曾經出過怪事。
送走老中醫,大槐央幾個鄰居照看媳婦,自己飛也似地跑去找大寶奶奶。這時月亮已經升起,照得整個胡同里亮堂堂的。
大槐可勁的奔跑,氣喘吁吁地找到大寶奶奶,敘說了事情原委。大寶奶奶提個燈籠由大槐攙著急急地往大槐家趕。
「把燈弄亮些。」大寶奶奶一進屋就吩咐。
眾人忙找出幾截蠟燭都點上,屋裡頓時亮了許多,大寶奶奶吩咐人拿近蠟燭。她湊近大槐媳婦,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大寶奶奶不由得打了個激凌。
「大槐,她遇見什麼髒東西了。快給她喝點紅糖水驅驅寒。」大槐從灶房盛了開水,沏了紅糖,端給大寶奶奶。可無論怎麼喂,怎麼灌,就是喝不下去。大寶奶奶放下碗,抓緊起大槐媳婦的手腕,把她的袖口捋起一看。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指著手臂說:「你們看,這裡——」眾人圍過來,湊著看去,只見距手腕半尺處的手臂上,赫然五個黑黑的手印,五個手指仍然清晰,深深印在大槐媳婦的手臂上,「鬼手印吶——」大寶奶奶聲音有些發顫。
大寶奶奶站起身,開始微閉雙目念念有詞,雙手在距大槐媳婦一尺遠的上方,從頭到腳過了一遍。之後,她嘆了口氣,伸手解開了大槐媳婦右側脖頸處的衣領。「你們看這裡,」大寶奶奶指著讓眾人看,右側的脖頸處,一處不顯眼的地方,兩排齒印赫然排列,儼然被一個人用牙齒咬過。但並未見流血,只是顏色有些黑紫的兩排印痕。眾人一見,無不駭然。
「唉,大槐,你媳婦是遇到什麼髒東西了,估計不是善類,是定要置她於死地啊。」大寶奶奶嘆了口氣,移坐到一個椅子上,「你呀,拿些紙錢去院子裡燒燒,估計那東西還沒有走,你去送送吧。」
大槐依言出去燒了些紙箔,大寶奶奶則一勁兒地搖頭嘆氣。過了一會兒,大槐回到屋裡,撲通跪在大寶奶奶跟前,「奶奶啊,你可憐可憐我那不懂事的孩子,救救我媳婦吧。孩子可不能沒有娘啊……」見媳婦這種情形,大槐知道只有求求大寶奶奶了,說罷不住給大寶奶奶磕頭。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起來……」眾人忙拉起大槐。大寶奶奶幽幽地說,「可這種被抓被咬的情況,我著實只是耳聞,卻真沒有親眼見過,更不知道該如何施救。」大寶奶奶站了起來,旁邊馬上有人攙住了顫巍巍的老太太。「不是我不幫,她鐵定是要沒救了。」老太太臨走說了一句話。
大槐哪裡會死心。這女人雖說不善,但終究是孩子的親娘,萬一有什麼事,年幼的兒子可咋辦啊。
大槐謝過了領居,一個人守著媳婦過了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大槐一面差人給媳婦娘家人捎信,一面依徐中醫的方子抓藥。藥熬好了,但死活餵不進嘴裡,嘴撬開了,卻無法下咽;急得大槐淚都下來了,最後只得作罷。
將近中午,媳婦娘家人來了。少不得丈母娘一番哭怮,大家一番唏噓,苦苦相勸。
「怎麼成這樣了?不是前些天還好好的麼。」大槐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諸多事等對娘家人細說了一遍。餵水餵飯全不頂用,娘家人也是無計可施,只好眼巴巴瞅著。
到事發的第三天傍晚,大槐媳婦忽然全身抽搐不止,在全家人的呼喚叫喊中,不大一會兒咽氣了。
大槐及娘家人少不得又是一陣痛哭;鄉鄰們照例是幫忙操辦,看發喪、瞧熱鬧。閒談議論中,誰也不願提及大槐媳婦的死因。
草草辦過喪事,大槐和兒子相依為命過起了日子。這諸多的怪異,只是為鄉鄰們在飯後閒侃增加了些談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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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話鄉村奇談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