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著有人撒著嬌將他扯回臥房,期待有人醋意十足地埋怨他。
他原本以為自己從未發自內心地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那個女人早已如春天拂面的柳枝。如靜夜似水的月光,慢慢地淌入了他靈魂深處。
他再也沒有耐心琢磨眼前這個罪魁禍首,他採用了最粗魯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將它的身體一點一點鋸開。看看它的身體裡到底窩藏著怎樣邪惡的秘密。
可他真的、真的無法相信,這個曾經令他嘆為觀止、令他痴迷不已、令他貪念沸騰、令他成為殺人兇手、令他成為孤家寡人的木雕美人。竟然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雕。它的身體裡沒有暗藏機關,亦沒有那些被吞噬的屍體。只有木屑。
白有功突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老奎中毒甦醒後。帶走了真正的人偶。留給他一塊爛木頭,害得他家破人亡。
他將木雕美人的殘勝裝進竹箱裡。咬牙切齒地要找到那個該死的老奎,真真切切地再毒死他一次。
其實,白有功知道。自己不該恨老奎,他並未做錯什麼,錯的是自己。可他必須要找他報仇,這是他說服自己離家出走最好的理由。事實上,在柳月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沒有家了。
白有功從未想到,他會再次見到老奎。他依舊帶著兩條巨犬,只是毛色不同:他依舊巧舌如簧地賣足了關子後,才抱出木雕美人,只是這個木雕美人和他第一次見過的略有不同,膚色比之前的略黃。衣服的顏色也相差許多。
木雕美人騎著巨犬扮演王昭君,在眾人的驚嘆聲里顧盼生輝。深情凝望著身旁的男偶人,那神態竟如真人一般。只有深愛中的女人,才會流露出如此動人的目光。望著那深情款款的木雕美人。白有功突然熱淚盈眶,他想起了柳月,想起了她總是這樣凝望著自己。
就在這時,老奎突然在人群里發現了白有功,他神色慌張地草草收場,連地上的碎錢都顧不上撿就收起人偶匆匆離去。
白有功拋下背上的竹箱緊遺不舍,終於在城外的荒郊將他一把揪住,按倒在地,憤怒地哭罵著、扭打著,將他當做自己所有不幸的罪魁禍首。他氣急敗壞地從衣兜里掏出毒藥,硬生生灌入他的嘴中。不一會兒,老奎便口吐白沫。沒了氣息。可白有功如瘋子一般,依舊廝打著他的屍體,全然沒有留意到,倒落在一旁的兩個竹箱裡,一男一女兩個人偶慢慢爬出來,悄悄潛到他身後。
待他發覺時,鋒利的匕首已經刺入他的後心。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兩個人偶。原來他們不但會騎狗、會演戲,還會殺人。不,他們不但會殺人。竟然還會說話。說人話!
只聽那「男偶」咬牙切齒地說:「世上怎會有你這般歹毒的人。上次下毒不成,我們將父親救起逃脫,你竟天涯海角追過來,非要將爹爹置於死地!」
那「木雕美人」抱著藝人的屍體大聲痛哭。「爹爹啊,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報官啊。您只顧忌著偶戲的秘密會泄露,卻不想因此葬送了性命……」
白有功這時才明白。原來藝人一開始抱在手裡的是貨真價實的木偶,可真正表演的偶戲的卻是真人啊,只不過這兩個真人,是侏儒。
可是,他到死都想不明白,既然那夜藝人已經帶著兩個侏儒逃走。留給他一個平凡無奇的木頭人。那木頭人又是如何吃掉屍體的?那些屍體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很久以後,蒲先生的茶棚又來了一個過路人。
那些老茶客們照舊調逗著他,非得逼他講個故事再喝茶。這路人見拗不過,憋了半天,才說:「我真不會講什麼故事,不過聽說過一個極為心酸的舊事。」
路人講的故事算不上什麼奇聞異事。
他說:「我有個親戚。以前在濟南城一個大戶人家做管家,那家的老爺。連續殺了四個家僕,並將屍體藏在書房裡。傳說書房裡藏著什麼邪魅,屍體只要進了書房,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不知為何,那老爺殺了夫人,也將夫人的屍體藏入書房。奇怪的是,夫人的屍體並沒有消失。
茶客們好奇道:「這是為何?難道他的夫人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
路人黯然道:「世間哪有那麼多邪魔妖魅啊,原來那夫人早就發覺夫君殺人後藏屍於書房,她並不知道書房裡有什麼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