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偽仿畫這一行和其它繪畫行當不一樣,不是多麼光鮮亮麗的職業,世人也大多不理解,畫作者通常深居簡出,不透露真實姓名和職業。
但南頌還是擋不住的好奇心,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少年,什麼樣的人物,能夠創作出這樣一幅傳奇的畫作!
南三財一雙滄桑的眸,沉沉地看著南頌,臉上寫滿惋惜。
「他,已經沒了。」
沒了。
南頌眼瞳急劇一眯,看著爺爺滿目蒼涼的模樣,只覺得一根神經在腦袋裡跳了跳,像是要衝出來一般。
劈的她頭痛欲裂!
她低下頭去,看著手邊的那幅畫作,畫上一個個小人,或笑、或喊、或怒、或叫,他們在她面前,都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形象。
他微微笑著,輕輕喊著她的名字,「小頌」「小頌」
「小頌,有沒有很驚訝?」
「小頌,你別不理我呀。」
「小頌,從前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原諒我?」
「小頌,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小頌,我死了,你會為我感到難過嗎?」
「」
南頌渾身顫抖,緊緊咬住下唇,直到血腥的味道盈滿整個口腔,才讓她從失神中慢慢清醒過來。
她艱難地動了動唇,說話的一瞬間,是失聲的。
良久,才發出一點點聲響。
聲音嘶啞,如同裂帛,「這幅畫,是他作的?」
「是喻晉文?」
南頌抬眸看向南三財,哪怕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多此一問,好像沒有得到最後的證實,一切都不可信似的。
南三財垂了垂眼帘,他自己,也從起初的不敢置信,到後面的慢慢確信。
「是他。」
老爺子一錘定音。
是他。
可,怎麼會是他?
南頌搖了搖頭,努力想要把腦袋裡混沌的東西甩出去,「他的手我摸過,指腹上厚厚的繭子,不是假的。」
她手上的繭子是拿刻刀磨出來的,而喻晉文手上的繭子是在部隊磨出來的。
南三財道:「那是後來了。作這幅畫的時候,他還沒去當兵,或者也沒想過以後會去當兵。文景逸說,小時候的喻晉文,對古玩和繪畫都有濃厚的興趣,當時教他的繪畫老師,其實是個隱藏的作偽高手,看中了他在繪畫方面的天賦,專門加以培養。這事除了喻行嚴和文景逸,再沒別人知道了。」
「那後來呢?」南頌擰了擰眉,「他為什麼放棄了?」
「據說是他那位老師得罪了人,突然就失蹤了,下落不明,到現在人都沒有找到。這幅清明上河圖,也是他指導著喻晉文完成的。」
南三財將剩下的紅酒仰頭喝下,「那些人應該是在他老師那裡沒找到東西,就把目標放在了喻晉文身上,他也差點遭到過綁架。文景逸和喻行嚴怕他出事,乾脆把他扔進了部隊,一來安全,二來也是絕了那些人的念頭,手磨出繭子,等同於放棄了作偽這一行,慢慢的那些人也消停了下來。」
南頌聽著喻晉文的這些經歷,想想他的手,又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進她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她掛在牆上的那幅《定風波》。
那時他的眼神亮亮的,她以為他是看到了古畫的欣喜和驚奇。
現在想來,那並不是驚奇,而是懷念。
甚至,還帶著找到同類的驚喜。
同類
她和喻晉文,曾經的經歷,竟是那般相似。
究竟是緣,還是孽。
第369章 她和前夫原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