窨好幾秒都沒說話,眼眸深處似有波光一閃而過,又似乎沒有,保持他一貫的冷靜鎮定,「我的手下?」
徐長洋面上浮上明顯的慍色,不知是因為慕卿窨的手下險些要了林霰的命,還是到了此時此刻,依舊維持著鎮靜淡泊神情的慕卿窨,「龍吟靈!」
慕卿窨眼皮輕垂,嘴角微抿出一道直線,「林霰現在哪兒?」
「逸合醫院!」徐長洋道。
慕卿窨放下酒杯,豁然從沙發里站起,什麼都沒說,抄起拐杖大步朝門口走。
徐長洋沒有問他去哪兒,也沒有說一個字,沉鬱皺緊眉看著慕卿窨冷情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慕卿窨對於林霰「命懸一線」的冷淡態度,徐長洋心下仍是憤然,可似乎,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強烈。
興許,是因為有驚無險,林霰此刻無礙。
又或者,源於他自身情緒也沒有太過劇烈的起伏……
……
林霰在醫院裡躺了兩天,所有該知道不該知道她住院的消息的人都知道了,來探望她的人把病房門檻都快踏破了,她真正期盼著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而且,自從知道她和慕卿窨在一起後,徐長洋這兩日也未再出現過。
林霰一顆心沉到了冰谷,整個人被難以名狀的慌亂和不安沖刷填滿,連應付那些來探病的人的心情都沒有。
這兩日,譚婧不舍晝夜的在醫院陪著林霰,大約是看出林霰疲於招待,便找藉口將今日前來看望的人打發走了。
那些人一走,病房裡便只剩下她和林霰兩人。
譚婧將床頭升高,讓林霰靠躺在病床上,欠身坐到床邊,心疼的看了眼她包紮著藥紗的頸子,低聲道,「慕先生最近挺忙的吧?」
林霰蒼白的臉恍惚輕顫,雙眼淒楚看著譚婧,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音。
譚婧嘆了口,「算了吧霰霰,咱們跟慕先生不是一路人。你看,你剛去見慕老爺,便引得某些人對你動了殺心,你也因此險些沒了命……」
譚婧猶豫的停頓了幾秒,咬咬牙道,「為了一個心裡沒你的人,實在不值得。」
林霰腮幫子繃緊,肩頭瑟瑟發抖,死死含緊唇片,低眸,眼帘下是一片陰冷的不甘和憎恨。
她原本以為慕卿窨跟她表白,對她好,帶她去見慕昰,對她是真的有幾分真心的。
哪怕那晚龍吟靈險些殺了她,無意中讓她得知他養在封園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她也還是覺得慕卿窨是有點喜歡她的。
她告訴龍吟靈,她其實是慕卿窨找來演戲的,初衷也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可那假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忽然之間便變得真極了!
可她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她不願相信那才是真相。
她跟徐長洋說不要告訴慕卿窨她被割破了脖子,卻又跟他說了是龍吟靈下的手,說到底,還是想讓徐長洋通知慕卿窨的!
而且她堅信,徐長洋一定會告訴慕卿窨!
她以為,慕卿窨得知消息,不管他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總會到醫院看看她的吧?
就算他不把她當成他的女人,可他們總還是朋友啊,他也一定會來的啊。
兩天過去了,她伸長脖子等了他兩天,他都沒出現!
是不是,在他心裡,她連朋友都不是?
林霰痛苦閉上眼,眼淚汩汩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朋友?
她怎麼可能是他的朋友?
如果他真的當她是朋友,他絕不會利用她來轉移慕昰的注意力和龍吟靈的仇恨!
在他帶她去慕宅開始,他怕是早就料到龍吟靈看到她後,必定饒不了她。
她其實就是個靶子!替他真正在意的女人擋刀的靶子!
阿窨,阿窨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傷害你了麼?我有對不起你過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絕情的對我?你怎麼可以啊!?
看著林霰臉上越來越多淚痕和猛烈發抖的身子,譚婧心尖揪疼,伸手握住林霰的手,嗓子眼也跟著哽住了,喑啞說,「霰霰,不值得,他……」
譚婧話還沒說完,病房門驀地從後擰開,迅疾的腳步聲和拐杖如密集的雨點砸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