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的如峭壁一般的冰架邊沿爬上來,巨大的獸爪踩在冰山上,本應該生活在溫暖海域的海獸,此時卻對寒冷毫無知覺。
有幾隻海獸在爬的時候,冰架邊沿崩裂,大塊的冰連同海獸一起掉落進海水中,崩裂的冰變成浮於海面的冰山,而掉落進海水的海獸,再次往上爬,不管掉落幾次,它們都如不知疲倦的機器般往上爬。
冰架上的海獸越來越多,鳥群灰白的眼珠空洞地盯著周圍,原本白色寬廣的冰架,如今卻被一片帶著死氣的獸群霸占,而且,獸群還在持續擴大中。
易家的人,論身體強度,大部分部落的人都能比過他們,所以易家人,從來不會親自去近身搏鬥,要麼利用精神意識的衝擊,要麼,藉助其他手段,比如,易祥喜歡的傀儡奴役術。
深海的許多海獸,獸骨非常堅硬,就算是工甲家的人製作出來的優良兵器,也未必能利落地將之斬斷,更何況這些海獸還擁有絕對的體型優勢!
這,都是極好的傀儡!
只是,並不是誰都能奴役一隻這樣的傀儡,而能奴役如此多海獸的易祥,其身上火種的力量,更令人無法想像!
炎角人與其他部落人相比,身體是強,但放在這些海獸面前,是不夠看的。
如此龐大的傀儡陣容,即便是再拉十個炎角部落過來,也未必能與之抗衡。易祥究竟有多大的能耐,這是邵玄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即便是在與易家交鋒的時候,易祥也未出過全力,而這次,邵玄知道,易祥是真的下血本了。
天空烏雲密布,只有隱隱的陽光從烏雲的縫隙間透出,這點陽光根本無法改變陰沉壓抑的天氣。海面起伏的冰山,和海水無規則的有力的擺動,讓這片海域看起來詭異非常,危機四伏。
像是對身後的追過來的獸群毫無知覺,邵玄依舊朝著山脈的方向過去。
「邵玄。」仿佛沙漠上沙粒打磨的聲音,在廣闊的冰架和雪地上響起,明明聲音不大,卻能清楚地傳至遠方,仿佛一把來自沙漠的冰冷的刀,在冰地上划過,揚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霜。
邵玄依舊朝前前方高聳的山脈走著,並未回頭,腳步很穩,並沒有被傀儡獸大軍追殺的焦急。
「始祖巫的力量,你從何得來?」易祥問。
「你問我?我去問誰?」說起這個,邵玄自己都不明白那個特殊的力量為何會到自己身上來,這肯定與曾經那顆如雞蛋一樣的石頭有關,只是,那些事情他是不會對易祥說的。
「始祖巫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易祥又問。
這次邵玄不再回答,只是看著前方高聳的冰雪山脈,一直前行。他甚至能感受到背後盯著自己的視線越發銳利。
邵玄能感覺到,就算利用骨飾中炎角先祖的力量,也無法掃平這些不知數量究竟有多少的不知疼痛,不知恐懼的毫無生命氣息的傀儡大軍。真那樣做的話,不過徒耗精力。
他有些明白了,易祥逼得這麼緊,視他為最大威脅是其一,另一個原因可能就是對始祖巫力量的好奇。
至於這樣的緊逼之下,邵玄扛不住丟命了怎麼辦?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這也的確是易祥的想法。
易祥沒等來邵玄的答案,轉動木串的手指一頓,偌大的兜帽遮住面孔,看不清神情,只有一道有如實質的鋒銳視線直射而出,另一隻垂落的手臂驟然抬起。
嗤——
等待著的傀儡獸群像是突然得到指令的機器,動了起來。堅硬的獸爪在不知被冰凍了多少年的厚厚的冰層上划過,濺起一陣冰霧。
即便相隔千米,邵玄也能感覺到來自冰架邊緣的兇悍殺氣與憤怒,還有那暗藏在死亡軀體之下強大的力量。
但邵玄仍舊沒有回頭,微蹙著眉,抬頭看向眼前高聳的通體雪白的山脈,突然笑了。
腦海中的圖騰火焰不再有朝向地搖擺,只是一騰一騰翻卷著,像是在等待什麼。
望著眼前高聳的不知冰凍了多少年的冰雪山脈,邵玄終於明白,為何在尋找生機時,圖騰火焰會指向這邊,為何直覺會引導他來到這裡。
雖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以自己如今的能力是否能夠抓住這個機會,但,不試試又怎會知道究竟有沒有贏的可能?
「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