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噩夢,我夢見出車禍了,你和爸爸為了保護我死在了我的眼前,從此我懼怕紅色和水......我被爺爺接在身邊養大,他教我不要對任何感情抱有期待,凡事不能順我意的都要解決掉,在那樣的環境裡,我長大了,不再相信愛,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她穿著紅裙子特別的好看,因為一場誤會我和她在一起,我們在不同的時間段中憎恨對方,互相折磨傷害,最後在我徹底認知到我愛她的時候,她死了......我不想讓她死的,我想讓她活著,在愛她這件事上我做錯了太多事,我像爺爺那樣操控著她的人生,我的掌控欲不允許她看別人,我占有著她的一切,哪怕是她悲傷的情緒也必須面對我......最後她變的無喜無悲,在我面前成了一具屍體......」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結局註定成悲劇,因此中間發生的那些事,無論是在床上纏綿,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就算是普通的吃一頓飯都是傷人的存在。
在他不懂愛的時候遇到她,在他終得所愛的時候他失去了他,他用慘痛的代價懂得要對一個人好,珍惜她的所有......可明白了有什麼用呢?他一無所有,最後得了肺癌,嘗盡她生前苦,痛死在那個夏天裡。
黃粱一夢,來到今生。
厲景深流了眼淚,他在媽媽溫暖的懷裡,不知不覺中冰涼遍布整張臉。
他把他從未向人敞開的傷口給了他媽媽看,當做一場夢。
厲母抱著厲景深的手都在顫抖,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厲景深,他說他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如今他醒著,可好似還深陷在噩夢裡。
厲景深從小就不愛哭,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特別的好哄,後來被送去厲老爺子那兒撫養教育後更是再也沒見他哭過,他學會了隱忍,無論是悲傷的情緒亦或者大笑的,都少有展現在臉上,年紀小小就學會了隱藏情緒。
他變得沉默寡言,因為這種過於安靜,時刻揣測別人想法的性格,讓他不會撒嬌。
在面對厲母想要親近的時候,也是彆扭的轉頭拿背對著她。
他是真的不想被父母哄著寵著嗎?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短暫的溫情過後,一回到那個地方又會變成一個人。
厲景深說那只是一場噩夢,那就當做是噩夢吧......厲母眼眶泛紅,她沒多問,但能從他的話里大概猜出來,厲景深所說的那個他傷害過又深愛過的女人,應該就是沈知初了。
她想,厲景深忽然變了,或許也跟那個噩夢有關係。
她不知道怎麼安撫厲景深,這個噩夢是厲景深親身經歷過的,不是一場醒過來就能忘記的夢。
那裡面所承受過的痛,都是一刀又一刀刻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的疼痛,怎麼能以「夢醒了就好了」這樣一句話來安撫蓋過?
「媽媽,如果我變成了你最不喜歡的人......」
「不會的,媽媽一直會在你的身邊陪著你,陪著你長大,在你犯錯的時候及時糾正,我不會讓你變成你最討厭的人。」
如果她的孩子是在草原里肆意奔騰的駿馬,那她一定會在他朝著懸崖邊上跑去的時候及時勒著他。
「我不會離開,不會在你還沒有長大的時候讓你失去我,在媽媽這裡,無論好壞你都是我最珍貴的寶貝。」厲母捧著他的臉,額頭抵著,母子倆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
「何況現在的你也知道好與壞,知道你不願意變成你爺爺想的那個樣子,所以,我們堅持住。」成為那個溫柔的人,以溫柔待人待物待事,當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時,毫不猶豫的去接近,勇敢的愛,以璀璨星火照亮別人以至於自己。
「嗯。」
厲母擦去眼角的淚水:「好了,我去看看初初。」
厲景深和她坦白,她也說了這麼多道理,她相信她的孩子應該是明白的。
上輩子的厲景深沒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那這輩子就朝著這個目標出發,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厲母溫柔的擦去厲景深的淚水,「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厲景深啞著嗓子:「我也愛你。」
厲母溫柔的笑著,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