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邊將。
蕭明徹今日不動聲色將「率先與廉貞建立私交」的機會送上,太子對他自是不同。
「太子覺得,這是你交給他的一份投名狀,」李鳳鳴恍然大悟,「但他又沒有完全相信你的誠意。所以,他故意讓你知道府中有他的眼線。」
若蕭明徹一回來就在府中大肆清查,那結果就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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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徹「嗯」了一聲,還是看著書冊。
「這麼說來,我根本不必住在北院啊!」
李鳳鳴有理有據地分析:「太子今日說起你我的事,只為了假裝不經意地讓你知道府中有他的眼線而已。又不是當真關心我們是不是睡一起。」
蕭明徹沒接她這話,放下書冊,倒了杯水來喝。
見他默不吭聲,李鳳鳴疑惑蹙眉。
「不對嗎?姜嬸說過,別家王府的王爺和王妃也是各住各的,就每月固定兩三個日子合帳敦倫。」
蕭明徹放下杯子,淡淡瞥她:「福郡王夫婦就是住一起的。」
「福郡王夫婦?哦,上次在皇后那裡見過。他倆看起來是與太子、恆王夫婦不太一樣。」
李鳳鳴困惑地撓著頭,伸直了腿準備下床。
「所以呢?這關我們什麼事……喂!」
說話間,蕭明徹很是突兀地吹滅燈燭,李鳳鳴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蕭明徹,你什麼毛病?要吹燈也不打聲招呼。」
「我困了。」
黑暗中,蕭明徹的聲音已近在跟前。
「好吧,」李鳳鳴收回腿,自覺躺到床的內側,扯過被子蓋好,「那就睡。」
雖有點不自在,但她也沒太矯情。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這人同床,蓋棉被純睡覺而已,在哪兒睡不是睡?
可惜事情與之前相比,似乎有點偏差。
無論是大婚當夜,還是早前在行宮,每次蕭明徹躺進被前,都會確保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寬。
今夜不知是不是因在吹燈後才躺進來的緣故,他對距離的判斷明顯不準確。
太近了,近到能讓李鳳鳴清晰感知到他的氣息與溫度。
今夜來北院,李鳳鳴一心想著問蕭明徹白天在宮裡的事,就忘了吩咐淳于黛提前過來掛帳中香。
入春宜養膚,她沐浴後薄薄敷了一層「玉潤香身膏」。
此刻床帳已落下,帳中除了香身膏的芬芳外,隱約多出一絲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像晨間被修剪過的青草混著夜露,清新又凜冽,使人在心曠神怡地沉醉時,又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靜謐黑暗中,這氣息和「玉潤香身膏」的幽柔淡香沉默糾纏,莫名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李鳳鳴緊閉雙眼,周身繃緊,心跳突然加快。
她不太自在地咕噥:「往後我就訂在初一、十五過來睡。」
「每月只兩天?那太子會送外室給我。」
不知怎麼回事,蕭明徹的聲音低低沉沉,竟讓李鳳鳴無端想起自己成年典儀上喝的那杯酒。
那酒名喚「紅雲漿」,色綺味醇,入口綿纏,品之醉心,滋味是難以言喻的醇厚美妙。
在雙頰開始發燙時,李鳳鳴默默翻了個身,面朝內里:「養外室不好的。讓人家沒名沒分躲著過一輩子,作孽。」
「嗯。」
「若是遇到喜歡的人,你最好是禮數周全地迎進門,」李鳳鳴頓了頓,又小聲建議,「先委屈點做個側妃,等我將來離開了,就趕緊給人扶正。」
依齊制,側妃扶正合情合理。
身後那人沉默良久,並未接話。李鳳鳴漸感困意襲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其實她今日挺疲憊的。
上午跟著淳于黛學釀花醬,雖玩得不亦樂乎,但都是繁瑣重複的手上活,要說不累那是假的。
又沒午睡,下午因擔心蕭明徹吃虧,懸著心就往宮門外去。
回府後隨意吃了晚飯,沐浴更衣後就過來找他說話……
細細算來,她這一整日就像個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