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畢竟他看上的只是她這個人,不是她的身份更不是她背後的勢力。
「我……」她遲疑地開口,想告訴他也許當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京城了。但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做什麼決定都是自己承受,一時間還不習慣將要做的事告訴別人。
「嗯?」他挑眉看向她,雖然只是一個影影綽綽的面龐,但他不介意在心底描繪她的神情。
「你要走麼?」見她難得吞吞吐吐,他拋出了心中的答案。
「是。」
「去哪裡?」他贊同她暫時離開京城,但必須得知道她的行蹤。
湯鳳抿唇,握著茶杯的手收緊。馮弦機看到她發白的指尖,輕哂了一聲:「不告訴我也無妨,雷暮跟著你呢。」
「這就是我要說的。」她鬆開緊握的杯子,透過紗幔看向他,「離開京城後他不能再跟著我。」
「為什麼?」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
湯鳳難得有這種複雜的體會,既不想讓他誤會自己不放心他,但又確實有隱瞞他的事情。
「我想隱居,不想再過這種揣摩人心,爾虞我詐的日子了。」
「去過啊,我只要知道你安全即可。」
說不通了。湯鳳決定放棄,反正到時候她也有法子甩掉雷暮。
馮弦機見她不再吭聲,自然能猜到她打了什麼算盤。兩人都不說透,但兩人都很堅持。
「砰砰砰——」
外面的焰火又燃了起來,再次照亮了整個夜空。
湯鳳轉頭去看,冷不防地,馮弦機一個揚手,帷帽落地,連帶著她挽好的頭髮也一併散開了。
她驚詫的目光追隨帽子去了,長發如瀑,身體卻在下一刻落入了他一個寬闊且溫暖的胸膛里。
她似乎是被這一變故驚到了,好半天沒有回過神,直愣愣地望著他。這種眼神,他能忍得住就不是男人!
明明是第二次接吻,可她竟然已經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甚至熟悉了他這輕車熟路又蠻橫無理的吻法。閉上眼,她能聽到從他胸腔里傳來的心跳聲。
霸道,有力。
馮弦機知道自己禁錮不了這個女人,也從未想將她困在一方天地讓她像別人家的夫人那般等著丈夫回來。讓她飛吧,她吸引他的不就是那生機勃勃、鬥志昂揚的樣子嗎?尤其是那雙眸,冷冽的時候仿若霜花,熱烈的時候又像是盛著一團火焰,迷人而不自知。
「無論去哪裡,記得我還在等你。」唇舌交纏中,她摟著他的脖子喘氣不勻,他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
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湯鳳覺得是可以停留在他身邊的,他值得。她不該對任何人動情的,但馮弦機似乎是個例外。
正月十六,征西大軍離開了京城。
胥二偷摸來了孝陵,告訴湯鳳趕緊離開京城,瑞王恐怕不等正月過完就要動手了。
「兵變,他的兵從哪裡來?」這是湯鳳一直疑惑的地方。瑞王封地遠,且因為太宗皇帝、先帝他們二位的有意冷落使得他幾乎不可能私下屯兵。
「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曾江和禁軍統領阿布都已經投靠瑞王,他想控制京城防衛不成問題。」
「曾江也罷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忠良之輩。可阿布竟然也投靠瑞王了?」湯鳳皺眉。阿布是先帝在時提拔起來的禁軍統領,忠肝義膽,有勇有謀,似乎不像是能被買通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阿布的妻子是瑞王妃的妹妹。」胥二道。
湯鳳怔了一下,想到溫柔和順的瑞王妃,竟然也支持自己丈夫發動兵變麼?
「我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湯鳳有些無奈地感嘆道。她一直以為瑞王妃那般的女子就應該好風雅之物,對權謀地位這些該不屑一顧的。
「世間少有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君封侯拜相的,倘若男人再出息些,想當個皇后太后也不是不可能的。」胥二輕笑了一聲,對於人性似乎已經看透。
湯鳳不再糾結於此,倒是想起自己該用什麼法子脫身才好。雖然她已遠離了政治中心,但小皇帝心心念念地要給她母后報仇,將這孝陵看得十分緊,湯鳳想出個門倒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