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綏眉眼略沉,一副想出聲罵他,但又不知怎麼罵的模樣。
他懷疑燕秦現在算是沉浸其中樂此不疲了,言語打擊起不到什麼效果,他也懶得再費口舌。
冒牌的太子撐著面頰看著真正的皇室血脈,瞧著身邊的「弟弟」就像瞧著著什麼阿貓阿狗。
藺綏收回了視線,將手裡把玩的那串菩提珠子放在一旁,翻看起案桌上的畫捲來。
桌上總共有三幅畫卷,都是年紀和他相仿,或者尚小一些的少年郎,是他的伴讀預選。
準確的說是他給外界看的預選,他心中已經有一位人選,不過倒是可以再從這三位中再挑選一位。
「這些人是誰?」
燕秦看著那三副畫卷,面露好奇,卻是心裡一沉。
這明顯就是挑人用的,可若是挑人才如何需用畫像,門客謀士向來都是以才能謀略來定,又與外貌有何相關?
藺綏看著畫旁的小字道「先前的伴讀本宮都不大滿意,也是該挑選新人了。」
這三個人都是尚書令給他相看的,都是同派系的子弟,有的善文章,有的善策論,各有長處。
燕秦不太高興地說「我也可以給太子哥哥當伴讀啊,為何還要新人入宮?」
小狗沒注意到自己這語氣有多像拈酸吃醋的后妃,仿佛要看陛下納新人入宮。
「小傻子,你可知伴讀是什麼意思?」
藺綏笑看著他裝傻,眼神在三個人的資料里來回,心裡已然有了定論。
他需要一個偏穩持重的下屬,正好相剋不久之後他要網羅的新人才。
「不就是陪太子哥哥一同念書麼,我也可以,我每日都陪著太子哥哥的。」
燕秦已然將臉皮修煉到了一個程度,明明每日他是去旁聽吸取知識,話卻說得如此動聽。
「我要的伴讀可不止如此,他們會成為我的尖矛,成為我的□□,成為我座下忠心耿耿的從屬,」藺綏笑眼盈盈,抬起手指在空中虛虛一點,「我所指的方向便是他們征伐的地方。」
倘若渴望權力,那便爭取權力。
做人上人,做天下至尊。
旁人怯懦時他貪婪,只要存活一日,便不甘屈居人下。
「你可不配當我的伴讀,明白麼?」
少年太子抬眸,饒有興味地說。
傲氣風姿無需大開大合的動作,只需一個眼神便可展現出來。
他的狂妄倨傲不加掩飾,他的鄙夷輕蔑清晰可見。
叫人想俯首跪拜,甘願稱臣。
燕秦心如擂鼓,寬大衣袖下的手掌握緊,借低頭遮掩面上的失態。
人的看法真的會隨著感官的改變而改變,只擁有痴傻時記憶的他覺得太子暴戾無腦,才不出眾,平庸至極,若不是有一個強有力的外家,早就被拉下高位。
可他早不這麼想了,眼前人遠比他看到的深不可測,也絕非是昏庸愚笨之人。
他的貪圖和野心能引起熱血,燕秦明白他的渴望,因為他們嚮往之路如一,那就是渴望變得更強。
燕秦又想起那日看見的藺綏的脆弱模樣,連呼吸都緩了幾分。
仿佛攀折了高處生長的艷麗的花,將它裹於掌心之中,手指反覆碾磨將花瓣揉爛出汁。
屆時那香味必定頹靡馥郁,讓人心尖發顫。
燕秦忍不住想自己和藺綏對上有幾分勝算,他想要凌駕於藺綏之上掌控他,可又升了幾分不想針鋒相對的心思,想如現在一般,睡在他的床榻之下,做他的鷹犬。
只是現在一切都是空想,燕秦裝出一副被兄長嫌棄的難過委屈的模樣,繼續扮痴兒。
秋末,京城裡善於交際的京兆尹夫人牽頭辦了一場馬球比賽,受邀者眾。
藺綏等的人終於從外祖那兒歸家,回到了京城。
「那是哪家的少年郎,這球技倒是格外出色。」
慶王坐在藺綏身旁,一邊飲茶一邊笑道。
燕秦一直在玩掛著的綹子,聞言好奇地抬起了頭。
時間此刻拔得頭籌的是一個騎著棗紅色大馬的少年,
第70章 暴戾太子x痴傻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