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中溪下轎,沈曦的心忽的一下就提起來了,不會吧,莫不是路上顛簸,暈過去了吧。
沈曦幾步上前,一把掀開了轎簾,卻見霍中溪蒼白著臉,正被安靜萱從被褥上慢慢扶起來,他那滿頭的汗,一看就知道傷的不輕。
沈曦從沒見過霍中溪如此虛弱,就連當初在西谷鎮上,他也不過是安靜的坐在炕頭上,沒見著有什麼外傷,可現在,他連坐起來都困難。
喉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了上來,沈曦鼻中又開始犯酸,她趕緊上了轎子,扶住了霍中溪的另一邊身子,故作堅強的說道:「你忍著點,到屋裡就不用你動了。」
霍中溪想說什麼,可起身的動作大概又牽扯到了傷口,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待疼痛過去後,再看沈曦時,只見她那眼淚叭嗒叭嗒一個勁的往下掉。
「別哭了,也不怕靜萱笑你。」霍中溪本想安慰妻子幾句,可當著外人的面,他不好意思說出口,打定主意等夜裡沒人的時候,再安撫整整瘦了一大圈的妻子。
安靜萱和沈曦兩人一左一右,將霍中溪架出了轎子。鄭家清見靜萱矮小明顯用不上勁,趕緊過來替下安靜萱,而想要撲上來的霍俠被沈曦喝住了,只得眼淚汪汪的在旁邊看著爹爹,嘴裡「爹爹爹爹」的叫個不停。
一行人進了屋,青芙鋪好褥子,擺好枕頭,大家把霍中溪搬到炕上去了,由於是背部受傷,他也只能趴著了。
歸海墨在旁邊吃味道:「青芙都沒伺候過我。」
霍中溪雖然沒精神,但到家裡後明顯心情好多了,看了眼歸海墨,卻對青芙道:「青芙,叫聲乾爹。」
青芙正在和安靜萱說話,沒聽到歸海墨和霍中溪說什麼,見霍中溪叫她,隨口就叫了聲:「乾爹!」
歸海墨氣結,恨恨道:「他怎麼沒一刀結果了你?」
提起本我初心,霍中溪倒沒有預料中那麼生氣,他只是淡淡道:「他未盡全力。」
沈曦正端了杯水過來,聽到這話接口道:「都傷這麼重了,還說留情了?這個白眼狼,虧咱們當初對他那麼好。」
霍中溪喝了幾口沈曦餵過來的水,就事論事說道:「他第一刀確實留了情了,阻止我殺風纏月的意思比較大,沒想要我的命。」
沈曦仍是不滿的抱怨個不停:「哼,白眼狼,以後再碰到他,看我不罵死他!」
霍中溪和歸海墨對視一眼,都識趣的沒再接沈曦的話茬。
沈曦比較信任唐詩的醫術,特意找來唐詩,讓她給霍中溪看看傷口。
當沈曦將霍中溪的上衣脫下來後,才發現傷口並非一大條,而是一個桔子大小的深洞,傷口已經做過處理了,表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
唐詩看著霍中溪的傷口,黯然開口道:「霍劍神,對不起!」
霍中溪再怎麼也不會和一個女子計較,特別是在唐詩更可憐的情況下,他豁達的說道:「沒事,這事和你沒關係,你不用往心裡去。」
唐詩嘆了口氣,只是低下頭去檢查霍中溪的傷口。
在給霍中溪看完病後,沈曦堅持讓唐詩去休息,都說流產要坐半個月子,沈曦可不想讓唐詩落下什麼病。唐詩也沒再堅持幫沈曦下廚,自己拎了個藥罐,去給霍中溪熬藥去了。
沈曦主灶,青芙和靜萱打下手,三個人很快就整治出了好多美味佳肴。為了報答林延祥搶回霍中溪的恩情,沈曦還特意去給林延祥敬了杯酒。這次這個大鬍子身上完全沒有了上次來時那種鬱結,而是意氣風發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看得出在拯救出兄弟們後,林延祥是徹底的問心無愧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眾人都四散去休息了,沈曦這才關上門,打來盆水,給霍中溪擦身。
霍中溪一邊享受妻子的服務,一邊說道:「到底還是有個娘子好,別人服侍的再好,這種事情卻總不好意思麻煩人家,這大熱天的,我都快臭死了。」
沈曦小心的繞過霍中溪背上的傷口,心疼的說道:「我給你洗一輩子澡都行,只求著劍神大人以後千萬保重龍體,別再受傷了才好。」
霍中溪低笑道:「還龍體呢,安修慎那才是龍體呢。我以後不會再受傷了,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