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回屋時,撫琴下棋的人都已不在,檀玉楮玉在收拾棋盤茶具。
「人呢」姜舒明知故問。
檀玉配合道:「徐姨娘累了,侯爺送她回菘藍苑歇息了。
」「哦。
」姜舒滿面遺憾,然輕快的腳步卻出賣了她。
檀玉同楮玉對視一眼,不明白姜舒為何要將沈長澤往外推。
自從被沈老夫人訓誡後,程錦初消停了下來,日日在攬雲院安心養胎,不問世事。
就連沈長澤搬去側屋居住,她也沒有阻攔。
「夫人,侯爺又去了菘藍苑。
」秋霜低聲回稟。
「知道了,下去吧。
」程錦初毫不意外。
沈長澤將衣物用品搬去側屋,卻未在側屋住過一日。
讓程錦初不解的是,沈長澤接連幾日宿在菘藍苑,姜舒卻沒有半點反應。
難道她就不想要夫君寵愛還是她堅信她的地位無可撼動「這是烏梅紅糖飲,夫人趁熱喝。
」徐令儀送上她親自煮的糖水。
姜舒接過,輕輕攪動:「你怎麼知道我的小日子」聰明人面前徐令儀不敢賣乖弄巧,如實道:「妾身本想給夫人送冰酪,楮玉姑娘說夫人這幾日不能食冰,妾身便猜到了。
」姜舒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夫人若喜歡,往後妾身每月給夫人送。
」徐令儀趁機道。
姜舒笑:「你不必如此,侍候好侯爺便成。
」「侍候侯爺和夫人都是妾身的本分。
」徐令儀態度恭敬,毫不驕躁。
姜舒定睛瞧她,有些捉摸不透。
「侯爺近來心情如何」姜舒隨口問。
近日沈長澤似乎格外忙,沒有空閒來尋她,她也樂得清靜。
徐令儀斟酌道:「陰晴不定。
有時被少爺氣的頭疼,有時又因酒坊欣喜。
」姜舒慢條斯理的喝著糖水,從徐令儀口中得知了沈長澤近況。
見徐令儀說起沈長澤時容光煥發,滿目柔情,姜舒覺得不可思議。
「你很喜歡侯爺。
」她以為徐令儀嫁與沈長澤為妾是不得已為之,但看徐令儀的反應,卻似真心愛慕。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姜舒篤定的語氣讓徐令儀無從否認,麵皮微紅的反問:「侯爺氣宇軒昂,英俊風逸,夫人不喜歡嗎」沈長澤的身份和樣貌,雖不說數一數二,但在上京也是中上之姿。
且他還是英勇善戰的將軍,是多少閨秀想要的夢中郎婿。
徐令儀大著膽子瞧向姜舒,發現她的眼中沒有半絲情愫。
「也是喜歡過的吧,就像剛破土的種子,還未看見太陽長什麼模樣,便被大雨淹死了。
」姜舒悵然失笑。
在徐令儀心裡,沈長澤這般英俊尊貴,不濫情還憐香惜玉的男人,簡直是世間難覓的良婿。
這樣的人,姜舒竟不喜歡她不理解,也不敢問。
「你從什麼時候喜歡侯爺的」姜舒問。
徐令儀眼中的情愫太濃,定是積年累月之故。
可沈長澤戍邊六年,方歸來幾月,與她並無機會見面。
難道,是七年前的牡丹宴見姜舒眼神清明似已猜透,徐令儀羞臊咬唇道:「七年前的牡丹宴上,妾身對侯爺一見鍾情。
」她在賭,賭姜舒對貴族往事並不知曉,最多也只知道七年前的牡丹宴。
而實際上,她愛慕沈長澤的時間更早,更久。
但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她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姜舒對他人的私情並不無興趣,只是驚嘆於徐令儀的痴情。
「如今,你也算得償所願了。
」姜舒恭嘆。
以徐令儀庶出的身份,她是絕無可能做侯府正妻的。
她想嫁給沈長澤,只能為妾。
徐令儀也明白,萬分感激道:「妾身能如願,全靠夫人成全。
」姜舒輕笑,笑而不語。
直至方才她才明白,那日昭覺寺偶遇,並非偶然。
就憑這份等待七年的堅韌,徐令儀也絕無可能自盡。
昭覺寺的走投無路,不過是她的精心謀劃。
被人利用雖心有不悅,但姜舒並不怪徐令儀。
女子不易,徐令儀的行為也並未傷害到她,是以她可以原諒。
從聽竹樓出來,徐令儀後背浸出一層薄汗。
姜舒雖沒怪罪,但她總歸是心虛。
一番兜底,往後她便被姜舒拿捏住了把柄,只能聽之任之。
不行,她不能任人拿捏,她要在侯府站穩腳跟。
瞧了一眼天色,沈長澤即將回府,徐令儀撫了撫鬢髮,回去精心打扮去了。
一段時間的相處,徐令儀已經摸清了沈長澤的喜好。
知他不喜浮華妖艷的扮相,她便拾掇的乾淨清新。
他不喜拈酸吃醋無理取鬧,她便大度寬和懂事體貼。
如此,將沈長澤抓的牢牢的。
頂著酷熱累了一天的沈長澤回府,將晏陽送回壽永堂,給沈老夫人請了安,遂去了菘藍苑。
徐令儀捧上一碗冰酪,給沈長澤解暑。
一碗冰酪下肚,沈長澤舒服的喟嘆。
這幾日是他回京後過的最舒坦的幾天,不用解釋,不用哄人,他可以全身心的放鬆。
「侯爺累了一天了,可要泡個熱水澡去去乏」徐令儀試探的問。
因近日都宿在菘藍苑,沈長澤的衣物也都在此處。
第30章 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