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忠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馥郁貌似惹怒了死門門主,被懲罰了,女皇去死門要人,和門主擺了一場生死局。」
「什麼生死局?」
裴忠把收到的消息細細說來,裴琇越聽,臉色越陰沉,冷笑一聲,「她膽子可真大,真以為自己是天子,上天護佑就毫髮無損嗎?真是天真得可笑!」
說到這裡,裴琇默然片刻,又問道,「結果呢?」
「結果是女皇贏了,我們的人只能得到大致的消息,具體的不是很清楚,總之,結果是女皇贏了,死門交出了馥郁,讓沈文卿帶回了宮中。」
裴琇陷入了沉默,裴忠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相爺是不是在想,若是女皇輸了就好了……」
裴琇依然沉默,裴忠繼續試探著說道,「若是女皇輸了,毒發身亡,那這大周……」
「愚蠢!若是她這時候就死了,她沒有子嗣,也沒有遺詔立下太子,江東王是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到那時,就算本相想阻攔江東王,也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裴琇厲聲道,裴忠想了想,說道,「如果女皇死了,我們不如扶持中山王府的小世子當皇帝,大將軍府和中山王府是連襟,有了大將軍的支持,江東王就算是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他也沒辦法扛住大將軍和李尚書的幾十萬大軍。」
裴琇搖了搖頭,不贊同裴忠的話,「鍾漠的兵力,至少有一半要留守北疆,否則匈奴會趁虛而入,到那時,整個大周都會陷入戰火之中。」
「就算只有一半能用,加上李尚書的十幾萬兵力,二十多萬的大軍,江東王如何能扛住?」
裴琇深深看了裴忠一眼,眸光閃了閃,陷入了沉默。
沉默良久,裴琇緩緩開口,「現在她還沒死呢!想那麼多也無用處。再說了中山王一直和本相打太極,扯來扯去就是不肯給個準話,本相知道那老東西在謀算什麼,不就是想在本相和女皇之間左右逢源,兩邊討好嗎?真是可惡至極!」
裴琇狠狠罵了一聲之後,又幽幽嘆息一聲,「如果本相手裡有先帝的子嗣,何至於理會那老東西?」
「太后手段狠辣,當年掌控著後宮,先帝爺一直子嗣單薄,唯一的一個皇子,也摔下假山死了,就只剩下惠妃肚子裡那一個,也不知道生下來沒有,就算生下來了,那也只是傳聞而已,還不知道真假呢。」
裴琇眸光沉了沉,神色有些不郁,「最近派去盯著王全的人,可有消息?」
裴忠搖了搖頭,「王全一點異樣都沒有,整日忙著宮中內務,哪都沒去,除了女皇陛下和手底下的人,他誰也沒見,也沒有出宮。」
說到這,裴忠小心翼翼的看了裴琇一眼,試探著說道,「相爺會不會弄錯了?也許王全跟當初惠妃的事毫無關係呢?也許惠妃肚子裡那個孩子,早就被太后弄死了,壓根就沒生下來。」
「也許真是本相弄錯了,不過……」
裴琇沉默片刻,「不過王全就不是個簡單的,你繼續讓人盯緊了他,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是,相爺。」
「下去吧,本相想休息一會。」
「是。」
裴忠恭恭敬敬退下,門吱呀一聲打開,又吱呀一聲關上。
裴琇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屋子裡燃著炭盆,溫暖如春,他卻覺得冷得很。
他想起女皇為了一個馥郁,居然去擺生死局,是她太天真,太自以為是,還是她對區區一個馥郁的真心如此強烈?
那他呢?誰會真心待他?裴忠嗎?裴忠只是他的下人而已,他對他的恭敬恐懼,多過真心。
親生母親?不,母親對他的真心也摻雜著別的東西。
裴琇突然覺得有些悲哀,他權傾天下,卻連一個人的真心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