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賣關子,趕忙接著說道:「但屬下們深挖之下才知,原來當年在顧家父兄招認之後,年近十二歲的顧娘子曾去往官府擊鼓,當著縣令的面兒說那商人是欲對她行不軌之事,才被她父兄失手誤殺——」
王敬勇的眉皺得更緊了。
「可她父兄卻咬定是她胡言亂語,為了替他們脫罪才有這般說辭……縣令心中大約也有分辨,但故殺也罷,誤殺也好,橫豎也逃不過殺人的罪名,且後者不易證實真假,是以便維持了原先的罪名與判決。」
王敬勇聽得心頭髮沉。
所以,在她父兄被處死後,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是如何撐下來,並走到今日的?
無法可想。
卻又不得不想。
想到心中答案漸明時,他去尋了將軍,同將軍說明了回營洲的想法。
將軍沒多問,只點了頭:「去吧。」
不是「回去吧」,而是「去吧」。
他便去了。
挑了最快的馬,路趕得比行軍時還急。
入了營洲城,直奔了「千金顧」——
王敬勇在賭坊外下馬時,只見大堂內那著楓紅衣裙的女子正揪著一名年輕夥計的耳朵:「……我上回不是說了不准放錢給那呂瘸子嗎,他家裡連一顆能拿來孵小雞的雞蛋都沒有,他拿什麼還錢!難不成我把他另外一隻腿也打瘸?」
還是如此市儈算計。
王敬勇嘴角一抽,布滿胡茬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笑來。
相隔百日余,終於又見到她了。
像是察覺到了那道視線一般,堂中的顧聽南抬眼望向門外,見得那人,被嚇了一跳。
片刻的怔愣之後,她快步走了出去。
「……怎是這幅被千里流放的模樣?」
王敬勇那一絲笑意凝固在臉上:「……你能不能盼我點好的?」
倒果真死也沒想到見面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那你怎這個時候回營洲,莫不是……北地又要起什麼戰事了?」顧聽南壓低聲音問。
「……你能不能盼朝廷點好的?」
顧聽南還要再問「那你為何」,只聽他先發制人:「你為何不辭而別?」
看著那許久未見之人風塵僕僕甚至幾分狼籍的模樣,顯是一進城未顧得上更衣便直接來尋她了,顧聽南心一橫,也直接問道:「你為何使人探查我家中之事?」
王敬勇一愣:「你知道了?」
所以,她之所以不辭而別,是因為——
腦中有答案要呼之欲出,一句心裡話便也脫口而出:「我只是想要找幾個來日可替我撐腰做主之人!」
「撐腰做主?」顧聽南拿怪異的眼神看著那身形高大如山的男人。
王敬勇面色一陣變幻,眼神閃躲了一下。
「所以呢,探查罷了我家中之事,知曉了我的一切,王副將是何想法?」顧聽南問罷,即自答道:「這話本也多餘,數月未有隻言片語,還能是何想法——我可是聽說這數月來王副將議親議得十分火熱忙碌,莫非是挑挑揀揀之下,退而求其次了?」
「我——」
王敬勇張了張嘴,舌頭好似打了結。
顧聽南見狀,轉身便往賭坊中走去。
邊頭也不回地吩咐夥計:「關門。」
「等等!」
王敬勇趕忙上前,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賭坊的大門在眼前被合上。
「顧掌柜,我們還沒出去呢……!」賭客們在裡面嚷嚷著。
……
王敬勇在賭坊外站了兩刻鐘後,上馬離開。
「來六籠包子。」
坐進一家包子鋪內,王敬勇埋頭吃了起來。
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想事情。
他這廂「戰果」矚目,就在要將最後一隻包子塞進嘴裡時,包子鋪的掌柜走了過來,語氣驚喜:「還真是王副將!」
王敬勇抬頭看他一眼,咀嚼的動作未停。
如今已居甘記包子鋪分店掌柜之位的順水小哥抬手向王敬勇行禮,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