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站,謝道韞便在陸府門前站了兩個時辰,直到深夜。
謝道韞一個女子,哪裡抵受得住這樣的寒風?
她終於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嗽的聲音,驚喜了門人,他打開門來見到謝道韞還在,不禁大驚,連忙又關上門去稟報陸納。
當時陸納已經入睡,半夜被吵醒自然不快,但卻聽說謝道韞一直未走,還在門前,又說帶來了那個劉尹之子的書信,便連忙吩咐道:「快,燒暖爐接待謝家娘子,某稍候便來!」
謝道韞終於得見陸納,當時她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了,只能被未若攙扶著,然後顫抖著將冉操的書信拿出來,交與陸納觀看。
陸納看完了書信,望著謝道韞嘆息道:「唉,某一時誤會,險些害了小娘子謝小娘子不愧是陳郡謝氏之閨秀,江左第一名媛,單憑汝這寒風不能奪志之舉,便勝卻世間許多男兒呀!嗯,劉蘇所言,或許屬實,某自當重之」
說到這裡,陸納的心裡又在想:一個劉蘇,一個謝道韞,這一個十五六歲,一個十三四歲的孩童,都知道以天下蒼生為重,社稷百姓為念,反過來那個年老的謝奕出身名門卻只顧著個人憎惡,意氣用事,這兩者孰高孰低,豈不是真章盡顯?
去了一趟陸府的謝道韞,回來之後也馬上就病倒了。
躺在床上,整整咳嗽了一天,而且咳嗽得越來越厲害。
正巧此時,隱士許詢來到郡城,前來謝府探病。
許詢探病,自然是來探望謝奕的。
這樣一來,謝道韞的身份也被許詢識破,於是許詢立馬便明悟了,對謝玄說道:「世人言汝叔父安石雅量高致,天下無雙詢不如也!原來祝郎君實則是謝娘子,真教人慚愧,居然一直沒有看出來幼度,汝叔父雅量如此,又何須另尋名師?你我師生情誼,便到此為止吧!」
許詢走了,並且他走得很徹底,沒多久謝玄就聽到消息,說許詢找陸納辭去了郡學的教習,另尋山頭種田去了。..
這讓謝玄有些捉摸,為什麼許詢一知道家姐的真是身份,就走了呢?
便在此時,垂死病中的謝奕,突然驚坐而起,喚道:「幼度我兒,筆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