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琴神情大駭,又難掩心中喜色,忙施禮道了聲:「是!」
說完,顧鈺又轉向詩琴,吩咐道,「至於你,好好練字,將來對你也有好處,另外,你按照我剛才所念的那些藥材,明日去府里司藥房裡取了來,交給陳嫗。」
「這件事情,你不能說是我所需要的,也不能讓府里更多的人知道此事,所以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比較難做,你需要與司藥房的管事打好關係,又不能讓她知道你的意圖,你能做到嗎?」
「娘子要那些藥難道是為了……」詩琴不免問,可為什麼又不能讓人知道?她突地想到今日在怡心堂中被老郎主問及是否能冶沈姨之病時,娘子說她並不懂醫,可現在看來她分明就是懂的……
顧鈺不想向祖父坦白,也是不想讓人將她看成一個什麼都會的妖物,雖然說她現在在府里也等同於妖物一般令些許人害怕了。
何況沈氏並不是病,而是中毒,前世她在桓澈的訓練下是有認識過世上許多種毒物,也能配出相應的解藥,但沈氏身上的毒,她還無法確定,唯一能使用的辦法就是用這些藥來暫壓制住毒性,不使她過於痛苦而瘋狂。
但這件事情,她絕不能讓隱藏於暗處的兇手知道。
詩琴見顧鈺沉吟,便也心中了悟,忙慎重的答了聲:「是!」
交待完這些後,顧鈺便也回到寢房之中睡覺去了,她需要養好精神,接下來做明天的事情。
而明天的事情……顧鈺想了想,也不知道張十二郎是否能看得懂她所給的那份書簡的意思?
……
「琅琊山上肅清風,醉酒臥月人不同,桃花潭水深千尺,龍行虎躍哪得知?」
長夜寂寂,松風盈耳,一處涼亭之中傳來琴聲幽幽。
聽完張十二郎所念的詩之後,頭戴幃帽的青衣男子才覆手停止了撥動手下的琴弦。
「這詩不成詩的,你說十一娘給我送這個是什麼意思?好像也不似詩經里所說的『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說罷,張十二郎湊到了青衣男子面前,笑道,「七郎,你幫我猜猜看?」
青衣男子沉吟了一刻,接過張十二郎手中的書簡,竟是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起來。
「琅琊山上……醉酒臥月……」青衣男子復念了一遍,「這兩句話是不是暗示著琅琊王之名諱?」
張十二郎眉目微蹙,神色一凝,似恍然道:「琅琊王名岳,正好與月字同音,那後面兩句又是什麼意思呢?」
青衣男子又看了一下書簡,好似全神貫注般看了良久,才搖頭道:「不知,許是暗示琅琊王此次來晉陵出巡,會遇到什麼事情吧?不過……這字……」
「怎麼樣?這字寫得不錯吧?比起你三叔父的字如何?或者說,比起你的字如何?」張十二郎又含笑似挑釁般的問道。
青衣男子仍舊愛不釋手般捧著書簡凝視,又過了許久之後,才放下道:「安得相比?我三叔公的字乃是江左一品,少有人及!」
「也不及逸少公嗎?」張十二郎又問。
青衣男子這才沉默下來,而他的沉默便是承認了,自己三叔公的字雖好,但也難以超越以「書聖」之稱的王逸少。
「好了,你就是不肯承認這是十一娘寫的字,還這般傲驕,死要面子!」張十二郎又站到了青衣男子的對面,又道,「我說你呀!明明家世顯赫,你就是天天坐在家裡好吃好喝,以你的身份將來也會有好的前程,定品入仕,門第第一,你可是陳郡謝氏之嫡子啊!為何非要扮成什麼寒門子弟,四處遊學,還騙人家小姑子……」
說到這裡,張十二郎嗤的一聲笑。
「你不懂,一個家族之興旺及長久傳承,靠的可不是一個人或是一代人的力量。君不見,與我們一起南渡而來的盧氏一族,因為後輩之中無一優秀子弟,而逐漸落敗了嗎?想要家族興,必要族中子弟百人興,代代興!」
「這也就是你所說的『芝蘭玉樹生庭中』?」張十二郎接道,又訕笑,話鋒一轉,再問,「不過,你為何要跟顧家十一娘過不去呢?你還要我跟著你一起騙她,我良心上可是很不安的……我看到她的眼神,我就感覺自己臉上是不是寫了『騙子』二字?」
青衣男子不禁一笑,手指再次落在了琴弦之上,頓時鶴音突起,有如鸞嘯長鳴。
「如果你知道有個人會影響到你家族的命運,或者說能影響到大晉朝的命運,你會怎麼做?」他道。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