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的安排竟然早就被趙瑜算的死死的,趙鐸只覺胸口像是堵了兩筐稜角鋒銳的石頭,膈的他胸腔生疼,喘氣都疼。
可眼角餘光瞥見外祖齊煥平靜的神色,趙鐸被齊煥的淡定感染,漸漸緊握的雙拳放鬆下來。
放鬆了,理智便就又回來了。
一指吉月面前的麻袋小山,趙鐸道:「本王好心派來保護威遠將軍府的人,都是本王精心挑選的一等一的好手,沒想到,威遠將軍府不領情。」
吉月已經立起身來,一臉至極的恭敬,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給趙鐸行了個大禮,轉而恭順道:「多謝殿下對我們公主的關心,只是,威遠將軍府作為本朝護國柱石的府邸,還沒有到了要請求外援的地步,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陛下怕是已經將門前那個護國柱石的牌匾摘了。」
趙鐸被吉月懟了一個無話可說。
吉月又是抬出護國柱石的尊稱榮耀,又是抬出皇上,就算他要逼宮奪位,在外人面前也斷然不敢有分毫對皇上的不尊。
冷哼一聲,趙鐸道:「是啊,威遠將軍府臥虎藏龍,哪裡需要什麼外援,這三十五個人,可是本王手下最得力的,聽初硯說,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制服了。本王,真是低看了威遠將軍府和趙瑜了。」
吉月微微一笑,表示認同。
表示……認同?!趙鐸看著吉月那一臉你說的沒錯的樣子,只覺胸口裝著的那兩筐鋒銳的石頭要炸了!
這三十五個人可是他手下那批暗衛中的精英啊!
還有……吉月這個態度是什麼意思!
「本王的人被這樣輕易就制服,本王還真是好奇,到底貴府的人,是有多厲害!」趙鐸想要保持面色從容,可眼前堆著的麻袋小山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他精挑細選的精英在威遠將軍府是多麼的不堪一擊,趙鐸的臉色,就從容不起來了,並且,分外猙獰。
相形之下,齊煥的淡定就越發顯得從容不迫。
「威遠將軍府既然能被稱作護國柱石,這名號自然不是白得的,府中藏龍臥虎也是必然,這世上的高手多了去了,豈能你都一一見識過。」齊煥輕描淡寫的在吉月張口之前,接了趙鐸的話。
因為他知道,一旦吉月張口,勢必是對趙鐸進行一場根本挑不出錯的羞辱。
只會將趙鐸激的更加發怒更加沒有理智。
自從和趙瑜槓上,趙鐸從前的睿智就像是讓狗叼走了一樣,只剩下空空的腦殼和沒有溝壑的腦漿,智慧統統不見了。
趙瑜能忽然答應去雲南,可見一則是她要做的事做成了,二則是她早就安排好京都的事才放心走。
趙鐸貿貿然中了人家的計……這孩子,這些年,太過順風順水,在和趙徹趙衍的爭鬥中,他總是明著暗著穩穩的處於上風,即便失敗也能很快的崛地而起,反敗為勝。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成功。
怪他,將趙鐸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趙鐸都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失敗。
所以,趙瑜的不按常理的出現,便打亂了趙鐸的步伐攪亂了他的心智。
再加上趙瑜對趙鐸出手的第一擊,便是重重一擊,在趙瑜的計劃下,他被皇上當庭剝去官服,罷免官職,這於趙鐸而言,是一個劈穿五臟六腑的驚雷。
他直到現在,怕是都沒有緩過來。
甚至,直到現在,趙鐸做的一切,都有一個他自己都不清楚沒有意識到的念頭在作祟,那就是報仇。
仇恨讓他喪失理智,可趙瑜偏偏就是有本事讓趙鐸對她的仇恨與日俱增,再加上皇上對趙瑜那種莫名其妙的感情,更是徹底激發了趙鐸心頭的不平衡。
從小渴望父愛,得不到父愛,便從他這個外祖身上尋求類似於父愛的東西。
然而,他渴望多年的父愛,現在皇上卻給了一個原本被皇上極度厭惡憎恨的趙瑜身上,這對趙鐸而言,也是致命一擊啊!
立在威遠將軍府,立在吉月面前,許多事,齊煥徹底想通了。
想通了一直精明能幹睿智多謀的趙鐸為何突然無能起來,也想通了作為趙鐸的依靠,他該如何選擇!
原以為,在決定和趙鐸一起來威遠將軍府的一瞬,他就想通了,齊煥沒想到,他是立在此地,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