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迎面直視,毫不避退,「實在並非臣女想要插手,而是王妃先前之言,將臣女牽扯其中,若是真相不明,鎮寧侯府豈非被臣女無辜牽累,還望殿下體諒。」
趙衍氣結語塞,這個蘇瑜,以前沒覺得她這麼難纏!
一直沉默的碎紅,忽的面容微動,仿佛想起什麼要緊事一般,滿目惶然,看看蕭悅榕又看看趙衍,抿唇吞了一口口水,道:「今兒奴婢服侍姨娘喝安胎藥,端藥的丫鬟不慎將安胎藥打翻,後來又喝的那碗,是重新煎熬的……」
碎紅提起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方才宴席開始之前,碎紅還特意來回稟顧熙。
此時碎紅再提,一直從容鎮定自忖身正不怕影子歪的顧熙,卻是心頭猛然湧上不安,直朝碎紅看去。
碎紅言落,蕭悅榕便接了她的話,「你是說那丫鬟是故意打翻的?」
碎紅立刻搖頭,不安道:「奴婢不知,只是,姨娘喝藥的時候,提了一句,說今兒藥的味道,和平時不同,只是當時急著來這邊赴宴,便也沒有多心,現在奴婢想起,卻是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
她此話一出,蕭悅榕立刻道:「那先前的藥渣,可還在?」
碎紅點頭,「應該還在。」
蕭悅榕淚眼模糊,滿目央求,看向趙衍,「殿下……」
趙衍再欲要袒護顧熙,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得點頭,不安如蛛絲,將他一層一層,緊緊的,密密實實的纏繞住,纏的趙衍有些透不上氣。
很快,隨從將藥渣取來。
太醫立刻查驗,一番分類細查過後,神色沉重回稟:「殿下,這副藥渣,附子的劑量正常。」
這話何意,再明顯不過。
趙衍緊繃的臉,顴骨處,徒然一跳,下垂的手,死死捏拳。
正在此時,陸清灼一個丫鬟渾身篩糠一樣跪下,「殿下,奴婢不慎打翻湯藥,實在並非奴婢故意,是……是王妃娘娘跟前的嬤嬤和奴婢說話,奴婢被她絆了一跤,才摔了碗。」
她突然發聲,卻是言語直指顧熙,顧熙頓時勃然大怒,「放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話,是說本宮在這藥渣里動手了?」
蘇瑜一笑,「娘娘何必這樣激動,這個婢子不過是將自己知道的,如實說出罷了。」
說罷,轉臉對上那丫鬟,「哪個嬤嬤和你說話?」
那婢子瑟瑟抬手,朝著顧熙身後的一個嬤嬤指去,正是顧熙的奶娘。
那嬤嬤嚇得身子一顫,上前跪下,「殿下,奴婢去清姨娘院中……」
一語才出,就讓顧熙落了下風。
趙衍臉青成鐵,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夠了!」
一語喝斷所有人,「送客!」
事及至此,再審下去,他就徹底庇護不得顧熙了。
送客二字咬牙說出,那些冷汗連連的賓客,頓時如蒙大赦,起身就走。
顧熙怒不可遏,「不准走,事情沒有查清,誰都不准走。」
賓客……
趙衍捏拳,青著臉看顧熙,滿目悲慟,「本王說話,你也要反駁忤逆!」
賓客聞言,動作立時加速,深怕慢了一點,就走不成了。
顧熙看著趙衍,心頭怨恨之際,賓客已經走空,唯有蘇瑜還立在那裡,顧熙便指了蘇瑜,質問趙衍,「今日,你書房的丫鬟,同蘇瑜說什麼了?」
顧熙沒頭沒腦提起此事,太醫立在一側,尷尬的不行,抹了一把額頭冷汗,對趙衍道:「殿下,府中姨娘還是送回房間的好,臣好給她細細診脈,開出調養的方子。」
趙衍被顧熙這話問的心口一跳,腦中就響起丫鬟轉述蘇瑜的那些話,不由朝蘇瑜瞥了一眼,然後朝太醫點頭,「有勞了。」
太醫躬身行禮,立刻指揮人抬了陸清灼離開,蕭悅榕深深看了蘇瑜一眼,自然與碎紅一起緊隨而去。
方才趙衍朝蘇瑜的那一瞥,落在顧熙眼中,只覺刺目心痛,妒火中燒,「殿下既然早就瞧中蘇大小姐,當初為何還要迎娶我?」
趙衍只覺滿頭飛雷,「胡說些什麼!你不要鬧了!今日的事,我會妥善處置,你且回去吧。」
顧熙冷笑,笑聲悽厲絕望,「妥善?如何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