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不是說了,你先走啊。你回去幫我買套乾淨的院落。這些銀子,可就是我們將來過日子的錢了,你可得收好。」
「恩恩,我知道了,夫人放心。我真笨,就沒想到。您放心,我就按你以前說過的那種院子,要能養雞的,靠水的院子。」淑兒敲了敲自己的頭。
「回家後,可別把這些銀子一口氣都拿出來,給家裡拿個一百兩,剩下的都藏著,就算要給家裡人,也得等自己老了再給。」雲湘君又囑咐了一句。
「恩恩,我聽夫人的,再說這些銀子是夫人的,到時夫人說給誰,我才給誰。」淑兒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反正到時雲湘君是跟自己一起住的,這些銀子,當然都是她的銀子。
雲湘君一笑,「你收拾一下衣裳,從後門走吧,別再來跟我道別了,拿散碎銀子雇好車,記得,車夫要找個年紀大的憨厚可靠的。」
「夫人放心,我都記著呢,您教了我這麼些年,好人壞人,我現在一眼就能認出來。」淑兒得意地說著,蹦蹦跳跳地走出去收拾了。
雲湘君一笑,輾轉十五年,練就的也就是這些察言觀色的識人功夫。
她看著淑兒走出房門,微微一笑,淑兒回家了,她,也要回家了。
她擦掉了臉上剛才塗抹的脂粉,該回家了。塗抹這些東西,爹娘和哥哥還有弟妹,一定會不認識自己的,不要塗才好。
雲湘君擦乾淨臉,看著一張素顏,覺得滿意了,走回內室躺在床上,忽然想起爹娘清清白白做人,自己,卻是如此不堪,哪有面目見家人?
還是把臉遮了,不要讓爹娘認出來吧,她慢慢解開發髻,讓黑髮,覆蓋了自己的臉,黃泉路上,但願不相見。
淑兒走後沒多久,雲湘君的院子裡,跳進三個人。
雲湘君的院子在宅子的最後面,靠近桂花巷,這巷子裡平時沒什麼人行走,這三個人大白天跳牆,倒是沒人發現。
三人中,為首一人面容清俊,他看看雲湘君這院子寢房的房門緊閉,對隨從使了個眼色。
那隨從曲起手指,輕輕扣了扣門,低聲叫了兩聲「雲夫人」。裡面,卻沒人應聲。
為首的人等了片刻,眉頭一皺,退開了一步。
那隨從掏出一根東西想要撬開房門,沒想到那房門其實只是緊閉而已,稍用力就推開了。
「雲夫人,您在嗎?」那隨從嘴裡說著,腳步貼著牆邁了進去。
隨著門打開,一陣微風吹進房中,捲起了寢房內的紗帳,紗帳後的雕花大床上,躺著的人影若隱若現。
那隨從看情形有些異常,快步走到床邊,一看驚地往後退了一步,「爺,她死了!」
死了?後面兩人也快步走了進去,只見那張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黑髮覆面,枕邊,全是黑血。
隨從上前幾步,拂開那女子覆面的黑髮,露出一張姣好的未施粉黛的容顏,正是雲湘君。
在她枕頭邊,放著一封信,寫著「陳大人親啟」。
那隨從拿過信,遞給了領頭之人。
那人看完之後,嘆了一聲,「走吧,我要的東西,她都給我了。」
淑兒雇好車很快就上路了,離開江寧府後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告訴過夫人自己家鄉啊。她暗恨自己想得不夠周到,讓車夫快點回去。
趕到桂花巷的那座宅子,卻發現裡面沒人了,人呢?夫人她們去哪裡了?
她嚇得拼命敲門,結果,隔壁的門房被驚動了,看她在那敲門,「小娘子,這房子裡沒人了。他們的夫人橫死在房裡,就都搬走了。」
橫死?夫人?
淑兒覺得有些愣了,傻傻地問道,「那,那夫人人呢?」
「不知道,可能是送到城外義莊了吧。」
淑兒匆匆趕到義莊,得知雲湘君已經被送出去安葬了。
她又跑到城外,找到了地方,看到幾個人正在挖坑。
淑兒不禁哭倒在雲湘君的棺材前,原來,她都是騙自己的,她根本沒打算和自己一起走。
「姑娘,你是她誰啊?剛好,有人給錢讓小的們刻個碑,她叫啥名啊?」一個挖坑的老人看到淑兒跪在那啼哭,走過來問道。
他是從義莊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