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盡被淹沒在如吼的狂風暴雪之中。
魏成自幼在軍營中長大,耳聰目明,他在前頭聽到魏康的話,突然說道:「二弟,二弟妹你們放心,如果此事真為柳姨娘所為……」他話一頓,四下一片安靜,只有風聲呼嘯過耳,好在沉默僅是須臾,魏成隱在風雪中的聲音又想起了道:「是我有愧了二弟和弟妹,我絕不會姑息了此事!」說到最後一句,語氣陡然一沉,柳氏的下場不言而喻。
不知可是因為此事涉及大房,還是因有了魏成這番話,不僅魏康和孔顏沒有說話,連著魏湛同二房妻子也都沒有插言。而大房的院子也在這時到了,許是他們也不再好多言什麼了。
大房的人口多,是一個三進的院子。
柳姨娘是正兒八經抬進府的貴妾,在大房也有一個獨自的小院,是第二進左廂一個小跨院。
下了肩輿,甫進跨院,就聽見上房裡不時傳來女子的尖叫。在驟風暴雪的晚上,顯得格外悽厲,讓人心生膽顫。
孔欣入冬才滿十五,正是稚嫩的豆蔻年華,聽到這一聲尖銳的叫聲,她似不自禁地「呀」了一聲,縮著肩膀下意識地向魏湛靠去。在亮如白晝的小跨院內,孔欣俏臉上蒼白和害怕一目了然,看得人楚楚生憐。
大抵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當初能不知何為憐香惜玉對女子使鞭子的魏湛,卻在孔欣驚駭靠過來的時候,安撫的拍了怕孔欣的瘦弱的肩膀。
孔顏走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她瞥過李燕飛扣在暖爐上發白的指關節,然後默然垂眸。看來孔欣現在過的很好。
心念輾轉間,他們一行人走進了柳姨娘的居室。
付氏對柳姨娘這個官家千金出身的貴妾確實不錯,小跨院三間上房皆歸柳姨娘居住,一明兩暗。明堂是見客廳,一水流紅木雕漆的家具,地上還鋪著綿密的如意暗紋地衣。
大房的下人打開左次間的藍緞錦簾,入目就是柳姨娘的寢臥間。和外面的中堂一樣,屋子雖不大。卻是一應上好的紅木家具,布置的十分整齊。想來因著柳姨娘也算書香門第出身,屋子裡除是整齊乾淨之外,還透著幾分雅致小趣,青花瓷瓶,松柏枝葉,掛畫梅蘭竹菊,屏風手繪夏荷……諸如此類的擺設,可以看出柳姨娘應是一個通透聰慧的女子,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心裡疑惑方起。屏風後已傳來柳姨娘狀似瘋魔的尖叫聲,「啊——」
一聲驚懼的尖叫,引得眾人紛紛步子一緊,轉過屏風向聲音處看去。
只見柳姨娘披頭散髮,一身藏青棉衣抱頭捲縮在床榻夾角,神智混亂道:「不要過來,不要抓我,我不要被杖斃,我不要被曝屍!」她一下抱頭尖叫,一下又在空中亂抓。似乎想揮開來抓她的人,儼然神智已然不正常。
孔顏愕然,那個心思慧黠的女子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是,柳姨娘接下來的話更讓人吃驚。
只見柳姨娘神情猛地一變。突然跳到床邊,惡狠狠地道:「活該!賤/人!都是一群心顫惡毒的賤/人!憑什麼就我的孩子掉了!憑什麼不給我的孩子看一下!」說到逝去的孩子,柳姨娘神情又一變,她靠在床頭,一臉哀泣的撫著小腹,一遍一遍地低泣道:「孩子。都是娘對不起你!是娘出身卑微,累得你出事了,都沒大夫來看你。下輩子投胎了,別再投身到娘這樣的賤妾人肚子裡,一定要找個出身好的娘呀!」
一聲聲的哀泣聽得人心裡發酸,付氏撇過臉抹淚,口中呢喃自語道:「……那是沒辦法啊,二弟妹和李妹妹她們……」
話猶未完,卻已不言而喻。
孔顏再次沉默了下來,對於柳姨娘的話中的哀泣她心中有所感,想來柳姨娘是恨大夫先救她和李燕飛吧。這樣的身卑所恨,一如當年她被家族棄於茅坪庵,身若浮萍之下,才有了蔣墨之膽敢如此欺辱。只是柳姨娘對身卑的恨,只怕來的更真更切。
感觸不及深延下去,魏成卻已容不得自己的妾室如此出醜,他坐在輪椅上扭頭怒向身後的付氏,質問道:「柳姨娘怎麼會變成這樣!?」
聽到丈夫為了小妾對自己震怒,付氏也不生怨,反是一臉憂切道:「妾身也不知為何。自柳姨娘小產以來,她一直鬱鬱寡歡,三天兩頭的總是病,不過看著人倒是好。前日,妾身來看她的時候,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