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難民之源頭,概略位於山左郡清河府的涼山赤水兩縣。兩縣的縣城皆有刀兵交加之相,城圍垮塌,屋舍樓閣燒起的煙火沖天不散,亂民橫行,搶掠燒殺,相較棲霞鎮當劫之日,酷烈百倍而不止。
等一部難民堪堪近了胡麻縣的上西鄉,這日午前,上西鄉里報信的來了縣上,傳信青鷂也終於趕回,撲啦啦飛進了棲霞鎮。
打發了鄉里言說輿情的,韓三轉去後堂,從孫二的手上拿過還未拆掉漆封的寸長銅管。
「北織造職千戶元敬,公忠體國,屢建殊勛,可堪大用,賜領千戶實賦,編卒五營以勤王事。」
這特麼是皇詔的口氣啊,怎麼就一張二指寬的小紙條捎過來了?再看看紙條上卡著的天子隨璽,這麼放飛自我的天子詔書還是頭一次見。
銅管內還有另一張二指寬的小紙條,是織造局總管張富貴的親書。
大概說的是,前數日山左郡匪有名號者青面獸楊聰,糾集數千亂民,於濟河北漕劫殺閩南荔枝貢並財貨數十船,後即作反於山左郡小涼山赤水泊,嘯聚數萬亂民,禍亂地方,糜爛涼山赤水兩縣,阻斷漕運威迫京畿。
逢元敬捷報,帝乃授糧賦,於縣募兵三千,北上剿匪。
道路滯阻,輾轉不易,首級軍功暫寄,大捷繳獲敵資盡可自用。
元敬成軍需早,勤王必速,扼匪患於初時,安靖王土,以酬不世之功。
韓三看完,把紙條遞給小六子,又傳閱在廂軍任屯長的李大孫二王五鄭六吳七周八等人。
「青面獸楊聰這是有多饞啊,為了嘗個鮮就作反,荔枝那麼好吃的?」先吐槽的卻是最後看完字條的錢三。
李大瓮聲瓮氣的喝斥,「胡扯什麼!這一看就是謀劃久了的。截殺皇貢搞出名頭,再引亂民投附,鐵了心的要作反。今年中洲大旱,山左赤地千里稻麥絕收,青面獸插了這一桿旗,只怕月余間就能攢下無數人馬……千戶大人籌新軍剿匪一事,艱難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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