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丈夫逢大人等在太學門口,聶夫人手裡抱著兔毛披風和暖手爐,車裡的小火爐上溫著薑湯,久久等不見人出來,她乾脆下了馬車擠進去自己找。
擠到裡頭才發現逢喜被圍住了,她氣勢洶洶地上前去,預備將她女兒帶走。
孩子連著考了九天,這些人怎麼跟個蒼蠅似的嗡嗡亂叫,真煩人。
她用兔絨披風又給逢喜裹了一層。
逢喜的下巴埋在兔絨里,小臉看起來怪伶仃可憐。
「只要忠厚老實、善良溫和便足夠。」逢喜用萬能的標準糊弄了他們幾句,高高興興被母親拉了出來。
聶夫人瘦削的身子無意識斜側著,呈保護的姿態,另一面碎碎念
她「你這孩子這麼老實呢讀書都讀傻了他們問你你就答不會跑這些人最煩了,還給你爹起了個病西施的外號,我真是恨不得把他們手都打斷嘴全撕了。」
逢喜小臉皺起「真過分。」
「你爹還算好的,李丞相被叫黃老鼠精,就因為人家上朝路上沒忍住放了個屁。好了好了,不說這些,車上備好了薑湯,一會兒不要怕難喝,捏著鼻子灌下去,不容易風寒。」
「考試的事情先放在腦後,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
「誒說起來我昨日給你去文昌帝君廟請了一柱頭香,帝君老爺指定保佑你及第登科,平步青雲掙大錢,到時候也給娘封個誥命風光風光。」
「你考場裡見著崔徊意沒刑部崔尚書的女兒,那丫頭還是處處掐尖逞強,和她那個糟心娘一樣,你別理她。」
逢喜重重點了好幾次頭,聽著母親給她講她不知道的洛陽趣事,還有碎碎念的關心,心裡熱乎乎的。
她若是考中就能留在洛陽,再也不用去萊州讀書和家人分離。
萊州書院每年只在盛夏放兩日假,過年三日假,根本來不及探親,尤其父親有幾年被外放嶺南做刺史,路途就更崎嶇遙遠了,也就母親每年能過去探望她一次。
母女兩個挽著手回馬車上的時候,逢大人已經把薑湯晾好,正適口的溫度,他衝著逢喜笑了笑,把薑湯給她「你娘眼睛最尖了,她下去保準兒能找到你。」
他忽的神色一變,低頭掩唇咳嗽了兩聲,玉白的面頰上浮起胭脂樣的紅。
逢喜連忙從小几的抽屜里拿出個罐子,盛了一勺秋梨膏用溫水化開給他喝,她咬了咬下唇,有些欲言又止,聽母親說這是外放嶺南時候落下的舊疾。
逢大人看出她的神色,安慰她不要緊,然後將碗裡化開的秋梨糖水喝掉。
那些混不吝的筆者對他筆下留情,未給他起謔稱叫「病癆鬼」而是叫「病西施」,比起李丞相的「黃老鼠精」來說已是優待萬分了,也足可見逢大人四十多歲的一張臉依舊俊秀非凡。
逢喜與她父親的相貌很像,卻更精緻漂亮些,頭髮又黑又密,皮膚白皙細膩,杏眼溫柔又瀲灩,睫毛長長翹著,唇嫣紅的一點,臉部線條整體柔和,看起來便很乖巧愛笑的模樣。
個子不算特別高但也不矮,腰帶一束,能瞧得出來腿長腰細,比例十分的漂亮。
一路上逢大人與聶夫人都在不停說話,怕安靜下來逢喜便因勞頓而睡著了,天太冷,車上睡出一身汗極易風寒。
講的都是洛陽這些年的變化,絲毫不提逢喜這次考試如何,他們雖著急上火,但都憋在心裡。
外頭總是有人議論這次的會元花落誰家,不少人開莊,壓了逢喜,考試這種東西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考生中也多得是佼佼者,他們不敢給孩子過多的壓力。
逢喜到家吃了頓飯洗漱後,倒頭便睡,房裡點了安神靜氣的檀香,被地龍的火熱一蒸,便成了催人昏昏欲睡的暖香,厚重沉穩。
下午時候又落了一場厚厚的雪,萬物寂靜,更是睡覺的好氛圍。
逢喜連著考了九天,耗神費力,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頭痛地醒來。
問候的書信紛至沓來,有親人的還有師長同窗的,拜會的名帖也不少,加上邀請赴宴的請柬,更是數不過來。
她家人丁興旺,不算母親那邊的舅舅姨母,父親這邊就有七個叔叔三個姑姑,她的堂兄堂姊
1、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