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臣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臣還有一些問題還待處理,比如,這紙還顯得有些厚,需要再薄一些,還有臣還要讓它有一定的柔韌度,這樣,就不容易破損了。娘娘,這是臣這些日子以來殫精竭慮,不食不眠,做出來的第一件樣品。娘娘,你若覺得可行,臣就再去努力,一定會做出更好的紙來。」蔡倫也難掩住興奮,口中不停的說著。
綏兒最愛讀書,對這紙自然是愛不釋手,但是略想了想還是說道:「蔡常侍,綏兒只是宮中一個小小的貴人,此事是做不了主的,常侍還是稟告皇上和皇后,再大批量的製作才好。」
蔡倫一直在宮外,並未進宮,當然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些什麼事,聽到綏兒突然的推辭,愣了一下,但是他為人機警,早料到這裡面有什麼變故。只是他認定了綏兒將來定是後宮之主,這點小溝小坎算得了什麼,便一笑道:「娘娘說的是,臣也正要去稟告皇上,只是臣還是說一句,娘娘,不管遇到了什麼,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會變的。只要娘娘喜歡,皇上又怎麼會不准呢?」說罷,再次施了一禮,退出了西宮,打劉肇去了。
他的話,讓綏兒呆愣了許久。望著窗外太陽蒙昧的微薄的光,像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的落到人的心裡。宮裡靜得可怕,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到了所有妃嬪的宮裡。卻獨獨沒有來她這裡,除了偶宋珺有時會帶劉勝過來,還有那個蘇喚兒偶爾會來說笑一會,便如冷宮一般。冷得沒有多少人氣。以前那種熱鬧風光的日子,似乎都遠遠的躲開了,再也不會回來。
趙玉悄無聲息的進來,見她正在看著窗外,便輕咳了一聲道:「小姐。我給你熱了蓮子粥,喝一些吧!」
綏兒並沒有回頭,輕輕的道:「我聽說很久以前,世間有一種鳥,非常的恩愛,如果伴侶死去的話,另外一隻常常活不過半年。只可惜那僅僅是傳說而已,沒有人見過。」
「小姐,你說什麼呢?這話就不該說,那個對你信誓旦旦的皇帝可不值得人為他而死!」她將碗放在几案上。心裡還是覺得憋了一口氣,說出來才痛快。可是綏兒卻打斷了她的話。
「玉姐姐,我並沒有為皇上不來我這裡而傷心,我這顆心,在當初入宮之時,就已經封了起來,人情冷暖,何況,他是擁有天下和眾多妃嬪的皇帝。所以有些話,有些事。心中知道就好,說出來,難免落了別人的口實。情情愛愛的東西,你越在乎。就越傷心。不去想,也就淡了。就如,」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想起了與劉慶相對的日子,心中沒來由的痛了一下。將要湧上眼角的淚水硬是咽了下去。
喝了幾口粥,胃裡暖了些。便嘆了口氣道:「長日無聊,總是蘇喚兒來看我,我們去看看她如何?這宮裡,我雖住了幾月,卻沒有出去走幾回,想來也是懶了些,這幾日雪景正美,該當出去的,你把我那件狐毛的斗篷找出來吧,那是——」心中又想起了劉慶,那件狐狸毛的斗篷,就是他當年怕自己守孝寒冷,特意送來的。如今什麼都變了,不由又嘆了口氣。
「還就得那件呢,從入了冬,這宮裡倒不如當日在家裡了,不說送來的炭不好,就連貴人的過冬棉衣的材料都沒有備齊。我去催了幾次,才送了來。你也不出門,我還沒趕出來。要穿啊,還得穿那件舊的。」趙玉的牢騷倒是一大堆。
綏兒笑了笑道:「後宮之人的禮遇,都是看著皇上的寵愛的,若是失了寵,還不由在冷宮中守得消停。皇后一直覺得我不順眼,如今更是打壓我的好機會,怎麼會讓我衣食無憂呢?罷了,我本也不愛這個,有什麼就用什麼吧!」綏兒披上趙玉拿出來的斗篷,系好了帶子,粉妝玉琢一般,連趙玉都贊道:「小姐,我是愛多嘴,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你這樣一個絕色的美女,皇上怎麼會?」
綏兒打斷她的話道:「多嘴,就是多嘴,皇上來與不來,他心中想什麼,我們都不會知道,何必天天抱怨,你見不得我一天清靜是吧!」她微嗔薄怒,更顯得臉色嬌俏,如海棠花般美麗,又看得趙玉嘆了口氣。
推開門向外走去,卻見滿目白色,那宮中的紅牆於雪景中,卻如點點梅花般,映得極是美好。風乍起,吹動了長發,像紛飛在花間的柳絲,枝枝有情。綏兒站著不動,任風捲起衣袖和斗篷,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如春花綻放。
門外孫璫與蘇蘭兒已站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