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卻莫使錯了道。」
時卿轉了個身,面向他繼續頷:「下官謹記張僕射教誨,來日必循張僕射之道。」
張治先腳步一停,兩撇鬍鬚都抖了抖,回頭嗔視著他。無知小兒,不過做了個門下侍郎,便妄稱來日將循宰輔之道,還是在這紫宸殿前,好大的口氣!
時卿接著笑:「張僕射年事已高,還請一路慢行,小心腳下。大周與聖人可不能沒有您。」說完,一本正經揖了一禮,將人徹底氣走了。
徽寧帝宣了時卿進殿,見人笑問:「侍郎方才又與張僕射鬥嘴皮子了?」
時卿給他行禮,回道:「臣惶恐,何敢不敬張僕射。」
徽寧帝還想說笑,抬眼瞧見他作禮的手卻是一驚:「侍郎這手……?」
他還未來得及答,便有一名宦侍匆匆入殿,湊到徽寧帝耳邊小聲道:「大家,有元家消息。」
徽寧帝看了眼時卿,未壓聲,道:「直說便是,子澍不是外人。」
宦侍便略直起一些腰背:「大家,暗探來報,說元將軍連夜送了瀾滄縣主出城,看方向應是去姚州的。」
徽寧帝有些意外,挑眉沉聲問:「可知何故?」
宦侍答不上來:「這個,探子未說……」
時卿淡淡眨了兩下眼,忽然拱手上前:「陛下,臣知道。」
徽寧帝示意他講。
時卿一字一句從容道:「昨日,臣奉陛下之命隨瀾滄縣主在外出遊,在西市錦繡莊內偶見端倪,循蹤查去,於長安城外郊野探到一支可疑的回鶻商隊。不料縣主纏臣纏得緊,一路悄悄跟隨而至,因當時情勢所迫,臣無奈與她共進退,待脫身已是下半宿。」
「元將軍深夜不等縣主歸府,憂心之下出城找尋,待見了臣與縣主,心生誤解,大雷霆,與臣起了口角爭執。縣主卻一味袒護臣,將他氣得不輕。臣想,元將軍之所以令她回姚州,便是因與臣不和,不願她和臣再生牽扯。」
徽寧帝聽完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一個個的,年輕氣盛!如此說來,你這傷,莫不是叫世琛這孩子弄的?」
時卿頷:「正是如此,叫您見笑了。」
徽寧帝拿手虛虛點他:「朕一心想將賜嫻留在眼皮底下看著,你倒好,竟惹得世琛給人送回去了!你說說,眼下如何是好?」
他沉默許久才道:「臣知罪,聽候陛下落。」
瞧他這不情願的模樣,哪裡像知罪了。
徽寧帝思量片刻,問宦侍:「人到哪了?」
「大家,聽說剛出城呢。」
他點點頭,跟時卿道:「你也是無心之過,落便免了,戴罪立功,將縣主迎回來就是。」
元賜嫻沉吟一會兒:「那去您府上好不好?這樣我最高興。」
「……」
見他眼色冷了幾分,她很快道:「我跟您說笑呢。」說罷繼續往前走。
時卿跟上,過不一會兒見她又停了,回過頭仰著臉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侍郎,有個問題,我想請教您很久了,一直沒機會——外邊傳言說您不好女色,喜男風,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提早告訴她一聲,她還是不白費力氣了。
時卿偏頭,飛了個眼刀子過來,看看她快要碰著他肩的下巴,隱忍道:「縣主,您的脂粉,好像抖在我肩上了。」
他是嘴毒慣了,想故意說點難聽的,好叫她自重,卻不料她臉比牆厚,不退反進,不過僵了一瞬,便笑嘻嘻道:「哦,對不住,我給您吹乾淨。」
說著,象徵性地往他一粒白屑不見的肩頭吹了幾下。
這幾口氣,準確無誤地噴到了時卿的耳垂。他瞳孔一縮,癢得抖了一下,下意識往外躲開一步,神色尷尬。
元賜嫻一愣。她是不甘被他三言兩語打擊,才偏做些沒臉沒皮的事,不想效果如此出乎意料。她抬眼盯住他耳根一抹可疑的紅暈,突然覺得他不必回答了。
她知道答案了。
她心情很好地拍拍手:「吹乾淨了,侍郎,咱們走吧。」
……
元賜嫻說想去西市逛逛。
大周歷史上曾有一任皇帝為防官商勾結,規定五品以上官員不得入市。後來規矩日漸鬆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