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如此,君臣佐使邊齊全了,喝一口,如飲酪泉。」
何醫正撫掌笑道:「今日方遇知音,令師乃是山野賢達,一瓢飲,一簞食不改其志,豈是我等鬧市俗人可以比擬的。
來來來,此時水三沸,正是「驟雨松聲入鼎來,白雲滿碗花徘徊。」的茶之妙境,共飲共飲!」
雲初一手托茶碗底,一手捉茶碗身,凝神靜氣,待心跳平復,先是嗅了嗅油湯令人噁心的味道,再觀察一下「松花飄鼎泛,蘭氣入甌輕」的茶湯模樣,最後再想像一下「玉塵煎出照煙霞」意境,這才關閉了自己的嗅覺,味覺,將這一碗完全被羊油覆蓋的茶湯一飲而盡。
半晌,兩人都不說話,完全沉浸在品茶雋永的氣質之中,久久不能脫困。
喝茶不能滿,而喝三遍茶水就是滿,會被人笑話為牛飲,所以,雲初只能以遺憾的目光瞅著一個身高八尺的童子撤走了爐子跟茶具。
何醫正撫須大笑道:「兩遍茶,難道還不能讓司醫心滿意足嗎?」
雲初笑道:「醫正乃是長者,心性早就修為的縝密平和,雲初只是一介少年人,哪裡知道什麼是節制呢。」
何醫正笑著擺擺手道:「少兄自謙了,就你這一手針線縫合傷口的本事,就足以讓你名滿天下,前程可期。」
雲初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語音著帶著少許悲愴與不滿道:「家師擁有這等奇妙的本事不也是老死荒山?何來的天下令名與前程呢?」
何醫正用食指關節輕輕叩著案幾道:「少兄如今十三歲已經是從八品司醫,難道說,就不想依仗這手本事給自己謀一個晉升之道嗎?」
雲初聞言,似乎憤怒至極,用力扯開自己的衣衫,露出後背轉給何醫正道:「某家這些傷疤可否配得上這個從八品司醫?」
何醫正瞅著雲初背後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密密匝匝的傷疤道:「萬軍之中,博一個前程,本就不該是我等醫者該做的事情。」
雲初重新穿好衣衫,瞅著何醫正道:「醫正有所不知,某家已經用全部身家換取了這個東西!」
雲初說著話,就把四門學入學通知拍在桌子上。
何醫正何許人也,區區一個四門學入學通知還不能讓他感到震驚,他雖然覺得雲初這等人居然弄到了四門學的入學通知有些不配。
還是低聲道:「難道少兄準備棄醫入仕不成?」
雲初苦笑道:「家師墳山之土久久不干,可見為良醫並非家師所願。」
何醫正心中暗自竊喜,嘴上卻道:「可惜了,可惜了。」
雲初瞪著自己微微發紅的眼睛瞅著何醫正道:「如醫正能為某家在長安坊市內購置一處住所,從今往後,但凡有人問起外傷縫合之術,雲初定言,此等高妙之術,乃是出自何炳書,何伯安之手,我只是在軍中行醫偶見何醫正行此奇術,拜師不成,得些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