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依然站在她身邊,近乎無聲的告訴她:
「這一覺最多也不過十分鐘而已,堆積的工作足以讓他再熬一個通宵,如果今晚還要跟你約會,他就真的沒時間可擠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你猜,這麼下去,他的身體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顧絨無聲的盯著那個趴在辦公桌上的男人,不知道有沒有聽進肖依然的話,她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一動不動的看著睡著的唐郁。
肖依然的餘光瞥到她的神情,嘴唇微微扯動一下,又緩慢的將門合上了。
而直到房門徹底關閉的最後一秒,顧絨也始終沒有移開視線。
輕到細不可聞的咔擦一聲後,肖依然轉身面對顧絨,沉默片刻後,正要開口,卻被她率先搶斷。
顧絨沒有看她,只靜靜看著關閉的房門,毫無預兆而又平靜無波的開口:
「所以呢?」
肖依然一愣,眼裡漸漸浮現不可思議的表情,她甚至笑了一下,荒謬的重複道:
「所以呢?」
她死死盯著顧絨:
「在知道了這些之後你還要問我所以呢?」
顧絨抬起眼皮看她,沒有表情的道:
「選擇阻止他母親的人是他,選擇接受他母親做法的人是他,選擇不告訴我的,還是他,你現在把我叫過來,是想讓我了解他的辛苦,然後自覺又知趣的去向他母親認錯,知難而退的和他分開嗎?」
肖依然完完全全的說不出話來。
她似乎全然沒有想過顧絨會給予這樣的回應,只無聲而愣怔的盯著她。
顧絨卻在她的視線里淡定自若,甚至還無聲的笑了一下:
「肖小姐,如果你真的是打著這個主意,那我必須得說,你打錯算盤了。」
「每個人本來就應該為自己的任何選擇負責,不管是面對任何事情都是一樣的。他既然選擇了接受他媽媽的『懲罰』,選擇了不告訴我,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他既然願意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我若真的如你所想去認輸,才是真的罔顧他的付出。」
顧絨再次笑了笑: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很感謝你讓我知道這件事情。」
「我很開心。」
肖依然呆呆的看著她,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恍惚。
而顧絨已經不再多言,轉身大步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入電梯裡,她才終於放開了緊握的手,掌心頓時一陣刺痛,她靠著玻璃牆壁,低頭攤開自己的手。
掌心裡幾個青色的月牙痕跡很深,她久久的看著,一直維持平靜的表情終於在某個時刻裂開,露出複雜而洶湧的真實情緒。
這些日子以來唐郁每天晚上和他散步時輕快散漫的臉,和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在她腦海里交錯播放。
她重新握緊手指,慢慢閉上了眼睛。
·
而此刻肖依然還站在原地。
她在這高樓中冰冷而明亮的燈光里,恍惚想起顧絨剛才的表情。
那是微笑的,平靜的,沒有一絲震動和心痛的……
她回憶起這些天來所見到的,皺眉的,疲憊至極的唐郁,卻突然間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