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門!
此門乃是連接皇城與長安,是出入宮禁的中軸門,在承天門外頭,就是著名的橫街,這橫街在天下人眼裡,就相當於御道,此處開闊,位置也是顯要,在此放榜,足見天子對各科高中者的重視。
吉日也已選定,隨即便有宮中宦官邀陳正泰後日去承天門城樓觀禮。
原來李世民覺得這放榜有趣,皇城外是無數百姓觀榜,而李世民也將帶百官登上皇城城樓,一起熱鬧熱鬧。
陳正泰心裡還惦記著和李世民的賭約呢,心裡默默的念著,但願歷史上沒有作弊,我大唐……公正、公平、公開!
這兩日很難耐,掐著日子,終於熬到了後日清早!
這一天,陳正泰早早起來洗漱好,匆匆換上了朝衣,伺候的女婢帶著一點兒嬰兒肥,生的不太好看,不過白皙的手卻很嫻熟,擺弄了陳正泰一番,穿戴一新。
整個朝服最顯赫的位置,便是腰間的蹀躞帶了,這玩意放在後世就是腰帶,不過……這腰帶使用功能很強,頗有一些後世腰帶上掛著許多鑰匙扣和手機包一樣的功能,腰帶上掛著一個個金環,用作佩掛各種隨身應用的物件,如帶弓、劍、帉帨、算囊、刀、礪石之類。
現在是入宮,刀劍和弓肯定不能像bb機一樣掛著進去了,不過拍打火用的礪石,顯示自己身份的魚袋,還有針筒之類的東西卻還是需要跨上的。
此時是唐初,風氣還算樸實,若是再過一些時間,這玩意就失去了實用價值了,沒人再帶打火石,也沒人裝刀槍弓箭,而是換上各種金飾和玉石,用以來彰顯自己的財富。
陳正泰清早騎馬出門,陳福忙吆喝著幾個人尾隨著扈從,現在天色還早,打馬到了宮門外頭,果然見許多武勛和文臣都到了,大家拿出魚符來驗明正身,魚貫入宮。
陳正泰跟隨著人流走,身後有人猛拍陳正泰的肩,這大手如蒲扇一般,力道極大,猶如泰山壓頂,嚇得陳正泰以為是來尋仇的,身子一個哆嗦,下意識的要大喊。
回頭,果然……來人真是來尋仇的。
卻是那飯山縣公郝相貴瞪著他,齜牙咧嘴。
陳正泰定了定神,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郝相貴眯著眼,眼裡掠過鋒芒,卻道:「二皮溝縣公是真的難尋啊。」
於是陳正泰氣勢洶洶的道:「我大唐是講王法的地方,飯山縣公請自重。」
「老夫當然自重。」郝相貴咧嘴道:「老夫又不敢打你,你怕個什麼,只是和你打個招呼而已。」
說著,瞪了陳正泰一眼,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然不能拿陳正泰怎麼樣,可郝相貴即使如今是刺史,可當初亂世之中,也是提過大砍刀從街頭殺到過街尾的人,不然這開國縣公的爵位難道是撿來的?所以他面上,總是隱隱帶著殺氣。
陳正泰眼珠子飛快一轉,則道:「不知處俊可好,我很想念他。」
郝相貴咧嘴,直直地看著陳正泰,眼裡似是要噴火了,差一點脾氣沒有憋住,恨不得將陳正泰的腦袋直接拍扁,可終究還是忍住了,撲哧撲哧的粗重呼吸道:「不勞掛心,吾兒與二皮溝縣公沒什麼瓜葛。」
說著,氣咻咻的樣子。
陳正泰聳聳肩,只悵然道:「世人多誤我!」
說罷便鑽入了人流。
此時,李世民已是頭戴粱冠,穿著黑色冕服擺駕而來!
在那城門樓里,早有宦官和禁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恭候大駕,百官朝李世民行了禮,李世民面上含笑道:「科舉放榜,堪為盛典,朕登極數年,殫精竭慮,可依舊為國事而操勞不已,心中所念的,便是希望朕的身邊,多一些賢才為朕分憂。」
說罷,虎虎生威的跪坐下,眾臣紛紛跪坐。
張千為李世民斟茶來,李世民抿了一口,又笑道:「說起來,朕還有一場賭約呢?」